苏迩今天的戏结束得早，不到六点就结束了。
吃过饭，她窝在酒店的沙发上看日程表，指了一个日期给林书芹看，殷勤地递上一张笑脸，“芹姐，你看哈，这天呢正好是早戏对吧。”
“嗯。”
苏迩接着说，“第二天正好是夜戏对吧。”
林书芹微眯起双眼，扫过她过分谄媚的笑脸，警铃大作，“干嘛？”
苏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乖巧可人一些，“我那天能不能……飞一趟北城呀。”
“怎么？”林书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等着她坦白从宽。
苏迩讪笑了下，说：“那天是蒋斯衍的生日嘛，我想回去给他过个生日。”
她笑得小心翼翼，弄得林书芹一时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她怕苏迩会陷进这段感情里，但这几个月看来，苏迩甚至平时连消息都很少跟那位发，拍戏也素来是兢兢业业的，不让她操一点儿心。
小姑娘嘛，谈恋爱想一块过个生日，也很正常，况且她也没耽误工作，林书芹没多想，只警告她，“不赶回来，段导那边你自己挨骂去。”
苏迩立刻眉开眼笑，“得令！”
苏迩要回北城过生日的事情特意没告诉蒋斯衍，她想在那天给他个惊喜。
不过筹划的惊喜还没到，她自己的烦恼倒先找上了门来。
其实也不能算是烦恼，也就是因为她最近的人气暴涨，各种各样所谓的“黑料”也就被爆了出来。
她们公司处理这类公关问题也算是业界顶尖的了。
跟苏迩商量了一下，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那些什么扑风捉影的谣言也不是非得都要发个公告声明，适当的沉默能为她带来更多的大众讨论度。
艺人，最不能缺的是什么，不就是热度。
当然这其中最爆的一条当属她和季临的绯闻了。
无中生有的绯闻起源于代拍发布的一条视频，角度清奇，也不知道是爬哪根树枝上拍下来的。
是苏迩从马背上跳下来，差点崴脚，季临赶忙上前扶了她一把的画面。
但是拍出来，就像是她满眼含笑地跳进季临的怀里一般。
事后两人还开玩笑，这也算是提前给《满城春》造势了。
照理蒋斯衍对于这些新闻是不太关注的，但要论他到底是如何得知这条新闻的，还要归功于一位世伯家极爱追星的小女孩。
嗑cp上头，知道这部戏莫清书有投资，就追着来问能不能去现场看。
小姑娘拿着手机在莫清书身后当跟屁虫，“清书姐，求求你了，我就去看一眼。”
莫清书皱眉：“片场乱糟糟的，你去干什么，捣蛋？那儿可没人有功夫来哄你。”
方念泱年纪小，家里外面没一位不惯着这位小公主的，众所皆知的骄矜性子。
“我不捣蛋！”小姑娘举起手掌发誓。
孟兆祺在一旁看得好笑，“泱泱，你又喜欢上哪个小明星了，说给你哥听听。”
小姑娘抱着手机满眼的憧憬，兴致冲冲地说：“苏迩！兆祺哥你知道吗！人超漂亮！演技也超好！”
孟兆祺一听这名字来了劲儿，看了眼一旁漫不经心抿着酒的男人，轻笑了声：“哟，巧了，你说这人我还真挺熟。”
蒋斯衍闻言轻掀了掀眼皮，觑了孟兆祺一眼。
方念泱想当然地以为是因为莫清书的缘故，她屁颠屁颠地凑上来，笑得贼兮兮的，“兆祺哥，那你知不知道一些内幕呀？”
莫清书闻言轻咳了一声，试图制止这个话题。
偏偏孟兆祺没个眼力见儿，也不知是为了逗小姑娘还是为了逗蒋斯衍，冲她扬了扬头，“说说，想听什么内幕。”
“小迩和季临是不是真的在一起啦？他们俩好甜！我嗑糖嗑到停不下来啦！”
话音刚落，孟兆祺都不由愣了一下，他先是看了一眼莫清书，一见她那副恨他多嘴的表情，心中了然，转而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蒋斯衍，想看看他的反应。
蒋斯衍却是一副风雨不动的模样，孟兆祺都忍不住想夸他一句大气。
这话到底没说出口，毕竟是自家兄弟，点到为止，笑两声就算了。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笑出声，莫清书就警告意味满满地瞪了他一眼，她出声解释道：“泱泱，那都是媒体乱写的，你别胡说。”
方念泱可不是什么会看眼色的主儿，还特意翻出手机里的动图，像是急于向他们证明自己嗑的cp的真实性，“不会啊，你看这张图，要不是情侣眼神能那么含情脉脉吗！”
莫清书只觉得气得发昏，没见过这么傻往枪口上撞的小姑娘。
孟兆祺趁莫清书不注意，悄悄探头望了一眼，嘿，还真别说，是挺郎才女貌的一对。
“拿来，我瞧瞧。”蒋斯衍蓦地开口。
方念泱刚想把手机递过去，可一转眸看到蒋斯衍那张在光影下晦暗不明的脸，手都被吓得一颤。
她见过蒋斯衍收拾赵霖生的样子，下意识就想跑，“斯衍哥，不了吧，有人叫我了，我先……”
“拿来。”不容拒绝的口气。
方念泱说认怂就认怂，慌忙把手机递了过去。
暗色的瞳仁落在屏幕上，一张动图反反复复地播放着，画面里，一对年纪相当的少男少女，勾肩搭背地含笑对视着，不知说到了什么，苏迩拿手肘抵了一下季临，那嗔怪的模样，蒋斯衍再熟悉不过。
她倒是真招人喜欢。
蒋斯衍把手机扔回了方念泱怀里，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杯中的酒液轻晃，眼眸中折射出琉璃杯盏的微光，仿若风暴来临前天空被闪电破开的一道裂缝。
“不说有人找你，还在这干什么？”蒋斯衍幽幽开口。
方念泱被他不轻不重的尾音吓得一抖，早忘了是来求莫清书什么的，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跑了。
静了一瞬，莫清书还是想着要替苏迩解释两句，“斯衍哥，这类照片大多是狗仔为了给自己造势故意找角度炒作的，其实现场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不值得信的。”
“你在这替人解释什么，老蒋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孟兆祺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罢，他还要朝蒋斯衍一挑眉，“你说是吧，老蒋。”
蒋斯衍眼皮轻掀，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他们是多少年的兄弟，光屁股就是一块儿玩的，他能不知道蒋斯衍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蒋斯衍手上可握着他不少丑事，一旦在莫清书面前说了，多破坏他的高大英勇的形象。
孟兆祺心头瞬间警铃大作，立刻改口，“我老婆说得对，她在圈里什么炒作手段没见过，老蒋你放宽心，况且小仙女那满心思满眼都是你的，哪能看得上别人。”
好巧不巧，苏迩的信息就是这时候发过来的。
「抱歉呀，最近拍摄任务好重的，不能陪你过生日了。」
后面紧跟的，是一个哭泣猫咪的表情包。
蒋斯衍看了眼，没回。
今晚酒也喝够了，蒋斯衍没心思再听孟兆祺闲扯下去，起身回家，“回了。”
“欸！这么早，你爸不是让你送程家那位回去！”孟兆祺提了一嘴。
蒋斯衍脚步未歇，摆了下手说，“人让他送去吧，他年纪大了，正好晚上喝多了酒还能顺便消消食儿。”
蒋斯衍要走，没人拘束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