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轻“哦”一声，看向淳于伯的目光，充满了威严，开口问道：“不知淳爱卿，此言何意？”
“陛下，云帅的功绩，老臣佩服。”淳于伯先是肯定了云泽，接着，话风一转继续说道：“但君是君，臣是臣。”
“作为臣子，纵有滔天的功绩，也不可凌驾于皇族之上。”
“今日宴会，云帅的位阶安排不合礼法，还请陛下改正。”
“原来如此。”景帝恍然道，目光扫视了一圈，见所有的文武皆是一脸好奇的模样，语气放缓：“既然淳大人想要知道，那么，朕就给你说一说。”
淳于伯脸色如常，身体站得笔直，目光紧紧盯着景帝。
***等知道内情的几人，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喜。
云澜和云笙以及他们一派的官员则是心中骤然升起一丝不安的情绪，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景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微微抬起双眸，目光缓缓扫向淳于伯，少顷，他开口问道：“淳爱卿，可知朕之长子？”
淳于伯被景帝这冷不丁的一问，不禁一愣。
景帝之长子乃是大皇子云霆，景帝如今如此一问，在他看来是景帝对他发问的不喜表现。
同样有此想法的大臣不在少数。
哪怕明知景帝不喜，淳于伯依然如实回答：“陛下之长子，乃是大皇子云霆殿下。”
景帝继续追问，语气中已然带上了一丝帝威：“你确定？”
“老臣，确……”
就在淳于伯仍想坚持己见之际，忽然，一道小小的身影如同一道划破暗夜的闪电，猛地浮现在他的脑海深处。
那是许多年前，他偶然在宫闱禁地瞥见的一幕。
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被尚未登基的景王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前往上一任帝王御书房的路上。
那时景帝眼神中满是宠溺，周围的侍从皆神色恭敬，孩童虽年幼却隐隐有着非凡的气度。
彼时，他听闻那便是景王和王妃最为珍视的长子。
刹那间，这记忆犹如一道惊雷，直直劈入淳于伯心间，将他震得呆立当场。他瞪大了双
眼，死死地看向云泽，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他的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像被扼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而与此同时，一些反应比较快的大臣，也在记忆的角落里，翻找出了曾经被景帝严禁讨论的那位的记忆。
直至此刻，他们也终于想起来了景帝的长子究竟是谁。
世子——云霄。
这个名字一经浮现，仿若一道凌厉的闪电，刹那间劈开了众人心中的混沌。
霎时间，他们看向云泽的目光顿时一变，有震惊，有惶恐，有庆幸…..
“难不成真是是霄世子？”
“想来应该是了，如此一来，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怪不得。”
同时，大殿内的文武大臣也在窃窃私语。
若云泽便是云霄的话，景帝和皇后对于云泽一家乃至云皓宇远超皇子的疼爱就合理了。
他们父子将是皇朝的第二代和第三代继承人。
皇长子和皇长孙的身份，给予任何恩典都不为过。
“是大…大哥….”
云澜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言语颤抖道，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之色。
心中忍不住怒吼，都是已死的人，他为什么又回来，为什么？
“父皇，真的…真的是大哥吗？”云笙亦是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他急切地看向景帝，激动地询问。
对于记忆中那个为他遮风挡雨的大哥死而复生，他的眼眶微微泛红。
小时候，他被三哥欺负，被其他皇子皇叔戏耍，最后都是他大哥挺身而出，为他打回去。
他想要争夺帝位，也是怀疑他的大哥出事必然有黑幕。
如今，他的大哥回来了。
“嗯。”景帝笑着，微微点头。
轰……
这轻轻的一声回应，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间，在他们耳中轰然作响。
在得到景帝的亲自确认后，大殿之内，各个派系的官员皆是脸色骤变，他们深知云泽身份曝光，势必会打破现有的宫廷权力格局。
但像是秦川等云泽一手提拔的官员和武将则是一阵狂喜，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会从一个普通的将领摇身一变成为皇长子的直系势力。
秦怀道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为了家族，他却不得不起身发出质疑：“陛下，皇长子的身份太过重要，如此是否…..”
“怎么？”景帝脸色一沉，打断了秦怀道的话，满含杀气地反问：“你认为朕会拿皇室传承之事开玩笑不成。”
“还是说，秦爱卿想要插手皇室子嗣之事。”
秦怀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微臣不敢。”
“不敢，就给朕退下。”
说到“退下”两字之时，景帝加重了声音，秦怀道瞬间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作为混迹朝堂数十年的老油条。
景帝的话，他明白。
他此刻十分后悔，仅是稍微的言语试探，结果就将仕途给断了。
由此可见，三皇子与皇位彻底无缘了，而他也成了景帝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若是他不自知，他相信，灭全族是跑不了的。
甚至，诛九族都是有可能的。
“是老臣喝多了，还请陛下降罪。”
景帝冷哼一声，沉声道：“既然喝多了，便退下吧。”
“多谢陛下。”
秦怀道脸色惨白地缓缓退出大殿。
大殿内的其余三皇子一派官员，一个个冷汗直流，不敢再发一言。
接着，景帝的目光再次转向淳于伯，开口问道：“淳爱卿，此刻，你对于朕的此次排位还有异议吗？”
“微臣，没有异议，陛下安排合情合礼，微臣恭贺陛下一家团圆。”淳于伯对着景帝微微抱拳，随后又朝着云泽躬身一拜：“老臣，恭喜大殿下回归。”
老狐狸。
对于淳于伯的识趣，景帝和众大臣心中暗骂。
紧接着，所有的大臣齐齐起身，朝着景帝和云泽恭贺：“臣等为陛下贺，为大殿下贺，恭迎大殿下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