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澜无奈地笑笑，“羽巫是善谈，但她并不是那种说着说着，就不做正事的雌性。”
郁禾抿了下唇，“可我看她的样子，像是会问我怎么生出三个幼崽的兽人。”
白澜想到羽巫的那个性子，沉默了，这还真有可能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小禾表现得如何？”
祭司看着云巫脸上带着轻松的神色坐下，不由地笑着问了句。
闻言，云巫摇头失笑，“祭司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
他若是对郁禾的表现不满意，以祭司的眼力还能看不出来吗？
祭司微微一笑，“那就好好教。”
云巫眉毛轻扬了扬，随意应下，“知道了。”
神女对白虎部落的归属感越强，就越不用担心三个幼崽会跟着自己阿母有朝一日会离开白虎部落。
只是他觉得祭司担心的事有点多了，青雀族长勾搭神女的事是要防着不错，但也不必草木皆兵，因为神女并不是那种不顾幼崽感受，就为了自己一己之私而肆意妄为的雌性。
一个愿意沉下心，忍得住枯燥去研究连他都觉得很难完成的草药传的巫，又怎么会喜欢到处流离颠簸的生活？
“神女大人”
青梵见郁禾和白澜、沐霏，还有阿大坐在另一桌，眉头微微一拧，旋即就朝祭司他们歉意地一个颔首，然后起身坐在他们这一桌。
“我对神女大人说的传和史很有兴趣，不知道神女大人能否边吃，边与我说说这传和史分别是什么。”
为了方便自家族长，阿大还特意起身让座，他想让族长坐离神女更近一点的位置。
但青梵瞥了眼他挨着沐霏坐的位置，便施施然地坐在了郁禾的对面。
郁禾听到他的话，眉头拧了起来，但却没有拒绝，只是打算用更简洁明了的话应付完青雀族长的问题。
“上午我说的自传和人物传，青雀族长有听懂吗？”
青梵微微点头，“是兽人对自己，或对他人人生经历的一种描述手段。”
郁禾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样，说得很准确，该说他真的很聪明吗？
她轻“嗯”了一声，“自传带有主观性意味更强。主观性的意思，青雀族长应该还不知道吧。”
青梵想了想，确实是不知道。
郁禾点头，“我理解的主观性，是区别于客观事实的存在，也就是兽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打个比方说，在写自传，或为他人写人物传时，兽人会在写的时候倾注自己对某段人生经历的感悟和看法。
而部落史，我认为更注重客观事实，不同于兽人在写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加入自己的看法和观念。
部落史记录应该都是部落里发生过的大事，记录它们时，兽人会描述那件大事发生的起因经过，但应该很少会在里面写下自己在那些大事时发生的心情和各种想法。”
部落史的记录确实是如此。
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这句话，青梵微垂下眸，认真消化着郁禾说的所有话。
而沐霏也在思考，很快他看向郁禾的眼神突然多了什么。
白澜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另一桌的祭司、云巫和黑曜还有凫都静默不语，似是在走神，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晴月也听懂了郁禾的话，只是心里升起了一个疑惑：小禾以前所在的部落应该没有祭司或族长会用文字记录部落史吧。
这又是史又是传的，神女大人到底在说什么？
郁禾的一番话，到头来，也就只有阿大听得糊里糊涂。
……
一场午饭吃得让人头脑发胀。
郁禾是为了给他们解释史、传的事，毕竟青梵问题多，祭司和云巫也时常会丢出他们对史、传的思考。
她为了把他们给应付起去，几乎是把上辈子所学到的各种知识都给搜刮了出来。
只是经常因为现代才有的专业性名词而不得不多解释一遍，郁禾也是头一次发现大学毕业后她的文化知识过去了这么久竟然还没丢掉。
真是万幸。
不过因为这一场知识交流，郁禾明显感到祭司、云巫，还有青梵和黑曜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虽然暂时还体会不到这个不一样会带给她什么来，可毋庸置疑的是，祭司和云巫大概都不会再把郁禾当成刚来时的那个是靠三个幼崽才能引得他们重视的神女来看了。
他们开始注重郁禾在想什么，而她的想法对他们来说，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启发。
“小禾，我跟你说个事。”
晴月走前跟白澜说了几句后，就朝郁禾看了过来。
“月姨你说。”
郁禾抬起头来，她面前的姝姝则把被阿母扳开的嘴巴合上，她的牙根有点痒痒的，不知道是不是像阿父阿母所说的那样她的牙就要长出来了。
“你不是有些草药不认识吗？云巫大人忙的时候，我就让羽巫过来教你，你觉得怎么样？”
郁禾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好啊，不过我过去就行了。羽巫要教我她作为巫的本领，怎么还能让她上门。”
晴月不在乎挥手，“她一天到晚地在家也闲不住，这个你不用管，你要答应的话，我就跟她去说了。”
郁禾微微点头，“好，那我就不跟月姨客气了。”
晴月噗嗤一笑，“都是一家人，用不着。我有空就去找她，她性子有些大大咧咧的，过来找你了，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也不用理她。”
郁禾笑笑，“不会的。”
就是看在月姨的面子上，她也不会不理人的。
晴月轻哼一声，“你也别对她抱有那么大信心，之前几次都是我在，她才没在你面前说更过分的话。你自己一个兽人跟她单独相处，就要脸皮厚点，不然她指不定怎么羞你。”
郁禾想到了结侣仪式的那天，羽巫满脸笑意摸她手的小动作，她默默地点了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她点头，晴月知道她听进去了，也放下了心来。
随后她过来摸了摸姝姝，说，“姝姝的牙开始重新长了？”
郁禾：“对，四颗都已经在长了，大概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能看小尖牙。”
现在嘛，还只能看到牙根呢。
“那就好，到时我们姝姝终于能用自己牙齿打架了。”
晴月把脸贴在姝姝脑袋上，姝姝听懂了阿嬷的话，眼睛一亮，就是蹭了回去。
祖孙亲昵了一会，晴月便和她的兽夫凫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