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难过,梁丰钱不想错过每一次机会,但又错过了很多机会。有很多有意向的客户会和他说,到某个时候在跟他要货,或者等卖完这一批了就跟他合作等等。这些他真的见多了,听多了,最后都没有合作成功,他麻木了。
合作不成功是梁丰钱没有抓住机会吗?不一定。他对于这些有意向的客户都会牢牢的很紧,三天两头就会打一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去问候。这个是不能直接问的,不然就会客户感到反感,最后反而的得不偿失。他有时候会发这些有趣的视频,发一些有趣的笑话,或者问候一下“早上好”,“下午好”。
那些人并不是看不到他发的信息,能有几人回他的信息就能让他高兴一整天。不会信息的人大有人在,他们知道这个人发信息来是什么原因,毕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发信息来,有的只是业务员。需要采购的人发信息来他们当然会立马回信息,这是他们的财神爷。对于客户,谁都不愿意的得罪,梁丰钱也是一样,只要有一个人说要和他方便聊聊的产品,他会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屁颠屁颠地去和他谈。不管路程多远,他都会及时出发,不愿意多等一秒。哪有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有得只是尔虞我诈,说得好听一点就是合作共赢。
有一个人一直在忽悠着梁丰钱,梁丰钱也一直对这个人抱有很大的信心。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人就说要和梁丰钱合作,还说是什么时候。差不多到时间了,梁丰钱就去找他。
“杨总,最近销量怎么样?”这种问法有点不太好。
“能怎么样,还不是老样子。”能够这样说还是不错了,有些人会说惨淡至极。
碰到说“生意惨淡,到处静悄悄的,一天都卖不出一包肥料的”等等,梁丰钱只能笑着说:“我们还不是一样。”
“没有吧,现在不是用肥的季节吗?”梁丰钱笑哈哈地说。
“哪里?你自己看了,今天是街天都没有什么人过来买肥料,你说惨不惨。不知道怎么的,现在这些人都不用肥料,有些人想要又要赊账。”
“那赊吗?”
“不赊哪里行,有一个人往年都跟我要不少的产品,你说能不赊给他吗?”杨总耸了耸肩说。
“那是,那是,不过能收回钱就好。像你们这些开门店的,没有那个人不赊账的。”
“我都不想赊了,有几个人都没有还,估计是想赖账了。”
“跟你买的人不都是你认识的人吗,怕什么?”梁丰钱说。
杨总说:“哎呀,你不懂的,那些人认识有什么样?又一个就是我隔壁家的,有三万左右的货款,已经五年了都没有还,每次问他就笑呵呵地跟你说过段时间。每次都是过段时间,过段时间,具体过到那段时间也没说。”
“那他是种什么的?”
“种水果啊。”
“他卖水果的时候你不去找他。”
杨总摇摇头说:“也没用,每年他卖水果的时候去找他都没有用,看着他收钱,他还说没有钱。还说什么水果亏本啊,卖出去的钱还不够人工钱。但是我算来算去,他卖的价格还算可以,正常来说这种价格稳赚不赔。再说了,真的人工钱都不够,哪里还有能力支撑下去,明显就是想赖账。”
梁丰钱瞪大眼睛说:“那不能走法律程序?”
“走法律程序更难了,我也起诉了一个啊,法院也判了,他就是不给。他承认欠有我的钱,又能怎么样,总不能打他吧,打人的话这个钱就更加拿不回来了。话又说回来,刚才说那个人就在我家旁边,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闹翻了,两个人在村里都不好过。你也知道,村里面的人最大人家说三道四,不团结等等。”
这时候有一个人进来卖东西,不过不是卖肥料,而是卖了一瓶小瓶的除草剂。
那个卖除草剂的人走了之后,杨总又说:“你看,今天刚得开张,就是那么两块钱的生意。肥料卖不动,只能卖点农药维持一下生活,反正能卖什么就什么了,卖得多少算多少。”
梁丰钱起身去看了看他的存货,确实是不少,不过等到梁丰钱看到一个产品的时候他傻眼了。那个产品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多少了,现在不减反增,当时这个杨总说得好好的,能卖完哪一点就换梁丰钱的产品。现在他卖的这个产品比梁丰钱的贵,不过产品成色要好一些。之前梁丰钱拿样品给他看的时候,他觉得还算可以,并且价格一直没有什么变动,反倒是现在卖的这个产品涨过几次价格。
梁丰钱内心很不高兴的走过来和杨总说:“杨总,不是说卖完那点果就跟我合作吗?怎么还有那么多?”梁丰钱一边说一边指着那堆货。
杨总看着梁丰钱指的方向,尴尬地笑了笑说:“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不过那个人又拉开,都拉到这里了,又不好意思不要。”
“有什么不好意思?他的货那么贵。”
“你不懂的,这里的农户用惯了这个产品,这个产品圆溜溜的,又好看,他们都爱用。等我卖完这些先,一定跟你要,你就放心吧。”他就敷衍了过去。
一个人不想合作总是有很多理由,这些理由又不得不让你保留着希望。他们的理由无非就是“现在资金紧张,等有了资金再说”,“农户喜欢用这个产品,其他产品他们不相信”,“批发商能够送到,买多少送多少”等等这些理由。说资金紧张的就是不想要,但是你又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说农户不相信的,那只不过是推辞,要还是不要还不是他怎么和农户解释。批发商能送到,买多少送多少的,最后算下来还没有你给的价格优惠。说来说去,就是不想要,但是你又不得不保留着希望。
“那行吧,到时候记得联系我。”梁丰钱只能无奈的这样说。
上次黄海利说要跟他合作,所以还没有到时间梁丰钱就打电话给他,生怕他突然改变主意跟其他人合作。
“喂……”梁丰钱打电话给黄海利,那边传来长长的招呼声。
“黄总,您好啊!”
“有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就是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采购。”梁丰钱赶紧说。
“还没有的,过几天才得,现在还在帮别人放肥,等帮别人放好了我才放。”黄总说。
“不是吧,你还帮别人干活?”梁丰钱感到非常疑惑。
“那不是,不帮人家干活哪里行,找点生活费。”
“这么大的老板说这种话,帮那个人放?”
“哪里大了,我就是一个果园,帮老梁放,放完他的就放我的。他不是跟你要的肥料吗?”
“没有,我都还没有见过老梁。”
“三天这样子吧,三天这样子你拉过来给我,那个时候他的应该放完了。今天晚上我回去统计好一共要多少,我在打电话给你。还有我看看我侄子那边怎么样,看看他要不要一起要,如果只是要我跟你说。”
“好的,好的。”
“那就这样先了,我要干活了。”
挂了电话之后,梁丰钱感到无比的高兴,高兴到差点就给黄丽打电话。说来说去,黄丽也有一份功劳,后来思来想去觉得黄丽现在没有这个心情听他的就忍住说没有打。
第二天,李真豪要梁丰钱办一点事,原来这个事情一直都是黄丽办的,流程黄丽知道。梁丰钱就打电话给黄丽,打了很多次,黄丽都没有接电话,梁丰钱就想到黄丽家应该她的奶奶过世了,不然不可能接电话了。最后梁丰钱只能摸索着做这件事。到了晚上黄丽给梁丰钱发信息,说:“今天没有带手机,所以不知道你打电话来。”
“没事,本来想问你一点事情,现在已经办好了。”
黄丽没有问什么事情,就直接不回信息。
到了第三天,梁丰钱没有接到黄海利的电话,不知道他是真的忙还是忘记了,是要多少货,他的侄子要不要货等等。梁丰钱心急如焚,可是又不敢轻易打电话给他,怕他还在帮老梁干活,没有空和他说。
到了晚上,梁丰钱还是没能忍住拨通了他的号码。
“明天帮我拉三吨有机肥,一吨中微量元素,两吨复合肥过来。”电话那头传来了梁丰钱想要的消息。
“这么少?三吨有机肥不够你用吧。”
“够了,我原来还有一些去年的,没有用完。”
本来梁丰钱算了一下,他的有机肥应该要到十二吨这样才够,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只能这样了。
“那你侄子那边怎么样,他要不要?”
“我和他说了,他说不要,今年他用水肥,不埋了。说没有资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的果树有点黄化,我们有一款氢氧化镁,对这个黄化的问题有一个很好的效果,要不要试一试。”梁丰钱想着,多卖一吨是一吨。
“你那个氢氧化镁有什么功效?”
“氢氧化镁是一款碱性的产品,我们平常用的硫酸镁,硫酸钾,硫酸钾型的复合肥,这些永久了就会让土壤酸化,土壤酸化后对这个果树生长不利。我们都知道,现在你种的这个产品是适合偏酸的土壤生长,用了这个产品就会中和这个土壤,使土壤的酸度降低。还有,它还有松土的一个作用,充分利用土壤中的碳磷钾。还有你的复合肥会不会少了一点?”梁丰钱边解释边问。
“不少了,我还要放花生麸。”
“花生麸多少一吨你又不是不知道,四千多块钱一吨的花生麸还不如用一吨的氢氧化镁,再说一吨的花生麸也不够你放,起码要两吨。用两千多块钱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花这个大价钱,冤枉钱。”
黄海利考虑了一下,说:“那就来一吨吧。”
“丑话说在前,那这个货款怎么付?”梁丰钱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现金支付,货到了我给现金。”
“不能转银行卡或者是微信吗?”
“微信没有钱,跑去银行转账太麻烦了,身上有现金,明天我给司机就可以了。或者你哪天下来我给你也行,反正钱肯定是有的,你放心。”
本来梁丰钱打算去拿钱的,不过跑来跑去,公司不一定同意,又不能转账,只能硬着头皮说:“那你给司机吧,我跟司机说就好了。”
挂了电话梁丰钱就赶紧打电话联系车辆,正好他认识了一辆装六吨货的司机。这个司机经常帮王紫薇拉货,也帮梁丰钱拉过两次货,所以还是信得过,并且交代好司机帮忙拿钱回来。司机最开始不太愿意,他怕收到假钱,经过了梁丰钱的解释,最后还是同意了。
现在的人用的支付方式基本上是微信,支付宝,银行卡的人都少了,更何况用现金的人。不过乡下人也就是这样,他们觉得现在攥在手里才是真实的,那种什么微信支付宝都觉得很虚拟。
第二天拉货过去的时候还出现的一点小插曲,就是少了一包肥料。司机发现少了一包肥料赶紧打电话给梁丰钱,毕竟他不说,追究责任来他也需要承担。经过了司机和黄海利再三清点,发现还是少了一包。
于是,梁丰钱就马上把问题报告给王紫薇,毕竟这种情况是要报告,不能够自己吃哑巴亏。
王紫薇说:“这种情况很少出现,不过这不是说一定不会出现,可能是仓库装货的时候点错了,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他愿意就补一包给他,如果他不愿意就让他付钱的时候少付一包的钱就可以了。”
梁丰钱把王紫薇的意思传达给了黄海利,黄海利说:“不要紧的,我先付钱吧,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再带一包过来给我就行了。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我也没有用得这么快,这几天你有空就带过来给我就可以了。”
司机没有卸完货就回来,而是去其他地方拉货去了,他说等到晚上回来再把钱交给梁丰钱。梁丰钱心里着急,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只能等待。最后司机也没有食言,到了晚上马上打电话给梁丰钱,说在那里等他。
梁丰钱应该感到庆幸,毕竟一万多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很多人也不会因为这么点钱而断了自己的后路,但是不能说没有这样的人。
就在黄海利要了货的第二天,黄丽回来了,梁丰钱也听说,她的奶奶过世了。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没有人能够斗得过这个规律,活着的人只有好好活着,这样才能抚慰死去的人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