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你对灰区不熟悉吗？”
青玉歪了歪头，“不过也是，我听说灰区虽然比较好玩，但也比较乱，温妮没怎么去过也正常。”
她说话时眼睛微眯，金色的瞳孔里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温妮的狐耳轻轻抖动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我对灰区……还算熟悉。”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如果你只是想要个向导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紧绷。
青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点点头，白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那就有劳了。”
两人穿过外环错综复杂的街巷，温妮熟练地带着青玉在阴影中穿行。
灰区的入口隐藏在一处不起眼的转角后，需要绕过几个废弃的集装箱才能看到。
狭窄的小巷两侧墙壁上爬满荧光涂鸦，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绿光。
巷子尽头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前站着个身材魁梧的狐人男子。
他双手抱胸靠在墙边，耳朵警觉地竖着。当看清来人是温妮时，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如冰雪消融。
“是温妮呀！”
他的声音洪亮得在巷子里激起回音，“好久没看你来灰区了，听说你最近被虚灵学院总部录取了？真厉害呀，不愧是夜昊的……”
话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落在温妮身后的青玉身上，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温妮急忙上前半步，挡在两人之间，“天叔，侥幸而已。”
“哦，对了，她是我……一位同学，来自外环其他区，她对灰区比较好奇，我今晚带她来逛逛。”
天叔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叹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松垮下来，“这样啊……那行吧。”
他掏出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玩玩可以，毕竟你和那么多贵族后裔竞争，压力也挺大的，偶尔放松一下嘛。”
铁门打开的瞬间，斑斓的灯光从门缝中倾泻而出。
温妮迟疑了一秒，然后牵起青玉的手。
她的掌心有些潮湿，却握得很紧。
当两人跨过门槛的刹那，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霓虹灯海瞬间淹没了她们的身影。
高耸的建筑群外墙上是各种廉价的显示屏和涂鸦，闪烁着令人目眩的荧光色彩。
悬浮在半空中的招牌此起彼伏地变换着图案，将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
狭窄的街道两侧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店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从各个角落涌来，与商贩的吆喝声、醉汉的喧哗声交织在一起。
空气中飘荡着酒精、香料和电子烟混杂的刺激气味。
“诶！温妮，那是什么？！”
青玉突然拽住温妮的袖口，温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间闪烁着妖异紫光的店铺。
温妮的狐耳警觉地竖起，看见里面几台星虎机正闪烁着炫目的光芒，顶部悬浮的水晶骷髅头突然变成可爱的猫耳少女投影，用甜腻的电子音喊着，“喵呜～来玩嘛～”
一个输红眼的青年猛地捶打机器，猫耳少女立刻变成泪眼汪汪的表情，“呜～好痛痛～”
但转瞬又换上元气满满的笑容：“下一把一定会赢哦！加油加油！”
温妮刚想劝阻，然而刚一转头，青玉已经换好了满满一袋硬币坐在了机器之前。
整个过程堪称行云流水。
“哇！这个好可爱！”
她指着屏幕上不断变换的q版图案——穿着女仆装的骷髅、戴皇冠的猫咪、闪着金光的宝剑。
“欢迎光临～”
机器发出软萌的少女音，“人家等你好久啦～”
青玉迫不及待地将铜币塞入投币口，机器立刻欢快地唱起来：“转呀转呀～幸运女神在看着你～”
温妮扶额看着青玉玩得不亦乐乎。
每次失败时，机器都会发出委屈的呜咽，“呜呜～差一点点～再来一次嘛～”
然后廉价的电子屏幕上会出现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符号。
而每当接近中奖，又会变成：“啊啊啊！要中了要中了！加油加油！”
在输光最后一个硬币时，机器突然播放起悲伤的背景音乐：“呜呜～人家也不想的……要不再试试？下一个绝对是头奖哦～”
屏幕上的猫耳少女流下夸张的眼泪。
青玉咬着嘴唇，脸颊因为激动泛起红晕，银白的长发散落肩头，在霓虹灯下闪闪发亮。
“温妮，帮我在去……”
然而温妮果断拉起她的手，就要朝店外走去。
“别啊，温妮，就一把！再来一把。”
她拽着温妮的衣角，水汪汪的金色大眼睛里写满了不甘心。
温妮叹了口气，轻轻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些都是圈钱的套路，我们快走吧，你花太多钱会引起别人关注的！”
青玉撅起嘴，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小河豚。
她不甘心地最后看了眼屏幕，上面正闪烁着：“拜拜～下次再来玩哦～人家会想你的～”
还附带一个飞吻的动画。
被温妮拉出门时，青玉还一步三回头，嘴里小声嘟囔着：“明明刚才差一点就……”
她精致的鼻尖微微皱起。
温妮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发烫的脸颊，换来一个委屈巴巴的眼神。
“好啦，”
温妮忍俊不禁，“你要是想玩的话，回去买一台机器在家玩不就行了吗？”
青玉轻抿着唇，长长的睫毛在霓虹灯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粗糙的衣角，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店铺方向瞟。
最后她长叹一口气，“行吧，我们去其他地方玩吧。”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我听说灰区不是有那种街道嘛……”
青玉凑近温妮耳边，吐息带着淡淡的甜香，“会有一些漂亮的小姐姐站在街边……”
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妮一把捂住了嘴。
温妮的手心紧紧贴着青玉柔软的唇瓣，另一只手按在她肩上：“你想干嘛？”
看着温妮黑着脸，青玉眨了眨眼，温热的呼吸喷在温妮掌心：“没什么……”
“我们去玩点其他的吧。”
夜幕渐深，霓虹灯愈发刺眼。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温妮抬头望向被光污染遮蔽的星空。
谁料青玉突然转身，发丝在灯光下划出银亮的弧线，“我记得还有一处挺有意思的地方……”
她故意拖长音调，“灰区最大的夜总会，夜昙。”
金色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温妮，想从她脸上捕捉任何细微的变化。
温妮却低垂着眼眉，看不清她的神色，“那个夜总会也没什么好玩的吧。”
她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异常。
就在这时，一双涂着暗紫色指甲油的手从后方环住温妮的肩膀。
成熟妩媚的声线带着熟悉的香水味袭来。
“小温妮，这么久都没来灰区了，难得来一趟，也不来看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