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忆然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那里刚刚飞过一把刀。
“.........\"
虽然说是两军相逢,但也没有必要做的这么难看。
她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还在被缚着的双手,和那后面犹不放心,扯着那根系在自己腰间的绳子的男人。
面前的城头下面,乌泱泱地站了一大批人。
李忆然眯着眼睛,在那人群里面努力寻找流莺的身影。
“怎么还没来?”
她小声抱怨着,但是这声音也就只有她一人听见了。
毕竟,那东西现在怎么说也是算在流莺的手里,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
尤其是身后的这位。
若是知道了,能不能留自己一条命,都难说了。
李忆然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朝着益州城城门前进。
“方才那把飞刀,应当不是他扔的......“
是那些西夷士兵。
看来他们并没有完全服从于这位小将军。
所以私下里没有少使些小花招。
那些人想必对自己这个盛朝的公主,也是积怨颇深。
两个国家打仗打了好久了,若说没有什么国仇家恨,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最重要的是......
这几年西夷一直蠢蠢欲动,自从上次二十年前侵犯盛朝边界,屠杀邺城以后,这几年更是变本加厉起来。
想要吞并盛朝的野心,更是藏也不藏。
她心里打着算盘。
那东西,看来不能那么容易地交到那人的手里。
不过......
李忆然笑了笑。
之后再说。
她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朝着那城头前进着。
漫天的风沙有些迷眼睛。
李忆然不敢松懈,心里盘算着,这流莺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场。
这不等还好,等久了,她自己也开始心烦意乱起来。
已经快要到了,但是那人还没有出现。
她的神色有些慌乱,面上也没有之前那么冷静了。
“怎么回事?难道是出事了?”
想到那令牌在谁身上,之前又发生过什么事情,李忆然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不会这个节骨点跑了吧?”
那孩子我行我素,她把控不了萤的动向。
但若是真的在这时候掉了链子.....
李忆然不敢想象。
三步。
两步。
一步.....
踏进了益州城的地界。
那些百姓手里还持着毫无作用的农具,李忆然顿了顿脚步,正要转身过去。
忽而感觉到腰间的绳索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道。
“糟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显而易见。
是那男人。
他发觉了自己这边并没有拿出交换的东西,所以紧急收回了绳索。
李忆然冷汗直流,勉强拼出来的一点力气显然抵抗不了对面的男人。
“........\"
她被一片吹来的风沙,迷住了眼睛,一时之间竟然睁不开。
然后.....
感觉到腰间有个人的手摸了上来。
李忆然浅浅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却看见.....
“你怎么来了?”
“小爷我怎么不能来啊?”
“这不是来救你了么,小.猫.咪~\"
许久不见,但是为何贺拔允会出现在这里?!
她心里咯噔一下子。
一时之间传来的,竟然不是被救了的喜悦,而是....
“慕容翊也来了?”
李忆然冷冷开口问道,话语里面并没有几丝感谢之情。
贺拔允愣了愣,随即下意识开口道:“是啊,来了是来了..\"
他拿着自己的弯刀,利索地割断了李忆然腰间的绳索。
当然,还有手腕上的。
\"哎呀,他们真不懂得怜香惜玉,是这个词吧,呼呼呼,小猫咪,你看你的手腕,都磨破了!“
贺拔允好像真的关心她似的,把她的手腕抬起来,放在自己的嘴边吹了吹。
有些不自然的近距离接触。
更重要的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抱着什么目的接近自己的。
李忆然果断抽回了自己的手:“你们来做什么?”
似乎被她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伤心,贺拔允委屈道:“怎么不谢谢我?我刚才可是救了你呢。”
李忆然嘴角抽了抽,但是想到他此话确实不假,于是冷冷淡淡道:“谢谢你。”
贺拔允:“...........\"
“算了。”
“哎,小猫咪,你干嘛总是对我这么冷漠呢?”
他有些委屈地眯了眯自己的那双异色的眼瞳,李忆然晃了晃神:“是啊,自己为什么对他总是有意见呢?“
脑袋里转了转,她把这种偏见,归结于他和慕容翊的沆瀣一气。
“我对你这么好,你就不能对我也好些么?”
贺拔允像只猫咪,眨巴眨巴眼睛,大高个子却弯下腰,有些讨好地瞧着李忆然。
“可以,你先和慕容翊分道扬镳。”
李忆然推了推他,把他推远了。
她不是很习惯这种和陌生人的亲密接触。
尤其是当他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待他走远些,李忆然才松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们异族人,都这么没有边界感的么?”
贺拔允笑了笑,丝毫没有受挫的样子:“我只对小猫咪这样~”
李忆然:“............\"
这该死的沉默。
“啊!!公主!您没事吧?!!!”
李忆然正想说点什么,城头的一角,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她定睛一看——这不是失踪已久的流莺么?
只见她手里五花大绑绑着个人。
李忆然笑了笑,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破小孩,果然自己跑了。”
可怜的流莺楼主一边擦着汗一边跑过来,手里还带着个巨大的“包袱”
待走到跟前的时候,流莺满脸戒备地看了看面前的异族男人,把李忆然护在身后,嗔怒道:“你来干什么?”
贺拔允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道:“美丽的女孩,我是来救小猫咪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流莺背后的李忆然。
流莺还是不相信,但是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长公主背后果然系着一条粗大的绳索,上面还有着被利器砍伐过的痕迹。
李忆然平静道:“没错,是他救了我。”
流莺:“........\"
“抱歉,公主,是奴家来晚了......\"
流莺知道这局面是怎么回事了。
本来交换的日子就在今天,谁知道那萤,一大早竟然是不翼而飞了!
流莺吓得面色发白,当即就出动了自己所有的部下,去找那孩子。
她手里可是拿着那令牌,若是令牌没了,可怎么换回来公主?
这次那小孩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流莺施展着轻功,在益州城大大小小的房顶上来会奔波着。
终于在一个破落的街角,发现了鬼鬼祟祟的萤。
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便从隔壁的杂货铺子里,抓了条最粗最重的绳索——自然是没有付钱的。
她走的这么着急,身上更是分文未带。
连衣服都穿的松松垮垮的, 就是为了找这死孩子!
流莺只觉得自己一阵阵头疼。
她三下五除二把萤五花大绑起来。
看着那孩子有些怯懦的眼神,怒道:“你为什么又要跑?!”
听到她的怒斥,那少女肉眼可见的抖了抖。
流莺冷笑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
她扯了扯那绳子,萤瘦小的身躯被那力度扯得跟着她走了好几步。
流莺怒道:“现在,什么都别说,别解释!跟我去把公主换回来!”
萤却别扭地卡在原地,重复道:“不能把令牌交给他们!不能把令牌交给他们!不能把令牌交给他们!”越说面上神色越不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