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元盛井默默将手里的盒子放下：“去拿些没有加胡粉的来。”
“是。”掌柜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元盛井是想要对比一下。
很快，便取了没加胡粉的胭脂水粉来。
“再拿张白纸来。”元盛井拿起没有加过胡粉的，闻了闻发觉味道一样，又将两者放在一起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等掌柜拿来了白纸后，元盛井从两盒中各挑出一些膏子抹在纸上。
一开始也看不出什么，但没一会儿，那加了铅粉的便开始隐隐发黑。
元盛井将纸递给展柜的看：“这胡粉其实就是铅粉，不仅不能美白，还带有毒性，日积月累的抹在皮肤上，会让人中毒，严重的还会让人丧命。”
掌柜的闻言不禁瞪圆了双眼，虽然她不想相信，但看着那纸上越发明显的发黑印记，也不得不信元盛井的话。
更何况元盛井可不只是世子爷，还是当朝的国师，这又是长公主的铺子，他肯定没有必要耍弄她。
“去将售出的，加了胡粉的所有胭脂水粉，都追回来吧。”元盛井摆摆手。
却见掌柜的瞬间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可宫里的皇后娘娘那，前些日子也送了些去。”
元盛井闻言叹了一口气，却也不足为奇。
毕竟在他拆穿之前，所有人都以为这胡粉是个好东西，巴巴地进献到宫中也不足为奇。
“不必惊慌。”元盛井安抚了一句，才继续道：“这样吧，你今天先整理一下都有哪些人家买了这种胭脂水粉，明日我去给陛下说，你明日一早，你便去各家府上，将这毒膏子都追回来，再奉上更好的膏子去赔礼。”
毕竟加了胡粉的膏子，价格也是翻了五倍都不止，能用得起的也都是权贵富户家的女眷，所以掌柜的那里肯定有购买名单的。
“是！”掌柜的立即领命。
“对了，有珍珠粉吗？”
“啊？”
“可以用珍珠粉代替铅粉，那才是真正能养颜的。”
毕竟是他娘的铺子，是自家的生意，怎么也得照看着些。
“小的明白了。”
“我还有一事问你。”元盛井直接轻叩桌面：“这胡粉能加进脂粉膏子里的事，是怎么在京城传扬开的？你可知是从哪传出来的？”
“这……”掌柜的尴尬地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卿卿。
“但说无妨。”元盛井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能让卿卿知道，一副坦荡模样。
“据小的所知，这是从醉欢楼里传出来的，说是前段时间新任的花魁娘子，就是因为用了这加了胡粉的胭脂，才能艳冠群芳……”
说到这醉欢楼，哪怕元盛井只是去过一次，还只是单纯地为了听曲，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忐忑，不安地瞥了一眼卿卿。
卿卿一开始听到醉欢楼，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但没想起来是哪。
但等听到掌柜的说‘花魁’，立即明白了那是什么地方，不禁抬眼看向元盛井，正巧就和他的目光撞上了。
她看了看外面已经渐黑的天色，起身语气平淡地道：“此时正是醉欢楼的开门的时候，我就不耽误国师大人去调查花魁了。”
元盛井：……
这话越听越酸。
但他的唇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也跟着起身：“夫人，那我先送你回去。”
卿卿：……
明明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但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用。”
“对了，把那些没有加过胡粉的胭脂水粉，拣好的送去国师府。”元盛井眼看卿卿已经出了雅间也还不忘吩咐：“给我娘和姐姐们也送去一份，记我的账。”
“是。”
虽然卿卿拒绝了元盛井的相送，但他还是在卿卿上马车时，也跟了上去。
卿卿才坐下，就看到元盛井也跟了上来：“你不去找花魁，上我的马车作甚？”
虽然面上不显，但她的语气已经出卖了她的醋意，但卿卿还不自知。
“莫不是还要让我，将你送到那醉欢楼门口不成？”卿卿越说越生气，终于还是绷不住转身侧对着元盛井。
元盛井见状，便从一旁的位置一下转移到卿卿的身侧，将她半揽进怀里：“这是……醋了？”
“什么醋了，我困了，先回去歇了。”卿卿肯定是不能认的，说罢还故意打了个哈欠。
“那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醋味呢？”元盛井也装模作样地在空气中嗅了嗅。
“你鼻子坏掉了。”卿卿用胳膊肘顶他，不想和他挨得这么近。
“好了，好了。”元盛井一把握住卿卿的胳膊，防止她真的给他一肘击，环在卿卿腰上的手一用力，就将卿卿从位子上捞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搂紧。
“不过是一个铅粉而已，我不过是问一嘴而已，哪就用去醉欢楼了。”
“哦。”卿卿一下就被哄好了，但依旧是那满不在意的模样。
用脚后跟踢了踢元盛井的腿：“快放我下去。”
“今天我跑了好多地方。”
“嗯？”
“累了，让我抱一会儿。”元盛井说着，还将头往卿卿的肩窝里靠。
“这样抱着，你不会更累吧？”卿卿真诚发问。
“不会。”
过了一会儿，卿卿才又问道：“你不热吗？”
“你身上凉凉的，一点也不热。”元盛井摇摇头，在卿卿的身上蹭了蹭，抱得更紧了。
卿卿：……
但是元盛井身上热气袭人，他不热，她热啊。
好在是回府的路程并不算远，卿卿很快就被解救了。
第二天一早，元盛井就穿着朝服入了宫。
当朝中百官看到不请自来的元盛井时，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一个个眉来眼去地和彼此确认，他们最近有没有做什么，招惹了这位国师。
或是有哪个缺心眼的，让国师抓到了把柄。
元盛井自然看出来了他们的心神不安，但今天他的目标不是他们，也就懒得分眼神给他们。
他走到自己的位置站定后，定国公就凑了过来：“今儿什么日子？”
“寻常日子。”元盛井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那就是有事。”定国公确定了，只是不知道今天元盛井又要搞谁。
“没事儿我就不能来上朝吗？”元盛井有些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