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一个黑城寺,一百零八黑罗刹,呵呵,扫平一个道门足以,即便是有祖师,辛波一出,祖师都黯然失色,再加上黑罗刹们请出来的“神明”,你可知道,它们有多难缠?”
“你,并没有真真切切和黑罗刹交过手,他们从来没有想要杀死你。”
“即便是你接触的阿贡喇嘛,你接触的其余活佛,他们的第一目标,都不是杀你,就算是他们动了杀你的念头,我也不得不承认一点,你很特殊,你也很强。”
“你拿到了很多本不属于你,你本不应该拿到的东西,因此,蕃地之中你如入无人之境。”
茅有三继续说着。
我没吭声,一直认真听他的话。
他不会闲着没事儿,说这么多东西,一定有其原因。
另外,我回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譬如接触那八个黑罗刹的时候,四规山像是被直接打穿。
还有,当黑罗刹跑掉几个,掳走了女弟子,我们追上去时,黑罗刹的确利用女弟子请出来了一种“神明”。
那东西,恶心而又恐怖,根本不像是佛,更像是鬼。
我的确忽略了一些,关于黑罗刹的确切实力的问题。
就单论五喇佛院外的黑城寺,那一百零八黑罗刹完全放开实力,会发生什么事儿?
韩襟。
尸解真人,吞下尸丹。
逼出了云锦山的天师。
他却直接被黑罗刹耗死了。
“蕃地有一半,是正常的,就是属于黑城寺的部分,属于活佛那一部分,依旧不正常,因为登天路的封锁,源头被掐断,现在好了,你打开了那封锁,那蕃地就会慢慢恢复正常,然后,慢慢的凋零。”
“黑城寺知道躲,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佛寺还不知道,它们又将盛极一时,然后湮灭,出现类似于八宅那样的人,继续掐断他们的源头。”
茅有三的话,愈发深奥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是越听越复杂了,越听越难懂。
茅有三知道我的一切,我不奇怪。
只是,他表露的东西,让我摸不到头脑。
“高天道人,死了,然后高天道观湮灭。”
“雷平祖师出阳神,然后,雷平道观时至今日,才算是勉强恢复。”
“各大道门,却也出现了足够覆灭之事,你,力挽狂澜,否则,这几个道观用不了多少年,就会消失。”
“你认为,吴金銮为什么几封书信,就能请来一大堆的,所谓的大先生?你觉得,大先生可否有些廉价?”
“你可曾听过几个有名的大道场,那玉胎道场,罔极道场你就别说出来了。”
“至于鬼龛,那么孱弱的一个势力,居然遍布各方,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城隍庙的大鬼司夜,为什么从来没有露面现身?”
“鬼物如此恐怖,为何能控制鬼物的人,都如此稀少?甚至就连鬼物,都稀少又少?”
“最关键的一点,你没有发觉,除了古羌城外,云锦,句曲,还有你四规,都惯用天雷吗?哦对,雷平也是。”
“高天道观略有一些不同。”
茅有三说着,他朝着我靠近。
他字正腔圆,他眼中,透着奇异。
我眼瞳微缩,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是,我以前就不止一次的察觉过了,雷法,多少有些共通的地方。
对此我的理解认知是,大道三千,最终应该都是师出同源?
可听茅有三的这番话,完全不是这样!
“人若狂,天收之,观若狂,天灭之!”
茅有三抬手,指着上方。
他没有直接指天,有个房顶挡着。
“天啊,自私,天是不会让一个能将天捅出窟窿的人,好好活太久的。”
“古往今来,多少大先生,我说的是真正的大先生,多少大道场,做出了多少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结果如今,泯然众人眼了。”
茅有三摇着头。
“你是要告诉我,他们全都被灭了吗?”
“即便是他们像是你一样躲躲藏藏,最终还是覆灭,各大道观也一样,到了盛极一时的时候,就仅仅是一时?”我哑声说。
“如今,只有一个句曲山,我能确保他一直有火种留下。”
“即便是四规山有你,你都有可能会死的。”
“的确,他们有一些被灭了。”
“不知道躲着的人,都被灭了。”
“当然,有一些依旧存在。”
“现在的几大道门,曾经都是遗落四方的小喽啰,只不过经过千百年的淬炼,磨砺,一点点走到了阴阳界最巅峰时,仅此而已了,不再是那个百家争艳的时代。”
“抵触出阴神,是错的。”
“为何,真人之上有出阴神,然后才出阳神?”
“只是,天让人错,人无知的时候,就只能一直错,还认为这是对。”
茅有三这番话,愈发深奥了。
对我来说,我很难理解,是真的不知道,他究竟要表达什么。
“你啊,榆木脑袋,多亏是学了道术,若是阴阳术,你怕是现在还没走出靳阳。”
“要,躲着天啊。”
茅有三指了指天。
“你,也需要躲着天。”
“这件事情,是互通的,只要你躲着天了,天就不会盯着你,天命注定,命由天定,如果都躲着天,避着天,那你们夫妻的命数,又何须被天所指使?”
“天因命毁人杀人,人,便必然有让天都觉得不适之处。”
“同理,若是各大道观躲着天,各大道场躲着天,看似泯然众人眼,实际上呢?”
“你可听过,樵夫入山,出来已是数十年光景?”
“山中一日,世上十年?山中,真的只是过了一日吗?”
茅有三的眼中,精光更多,更深,他简直是两眼快要放光。
对,这才叫做目光灼灼!
“你的意思是告诉我,很多人躲起来了,在过去浮浮沉沉千百年间,曾出现过的那些人物,那些山门,那些道观道场,全都躲起来了?”
“他们,在躲天,避天?”
我心咚咚直跳。
我,听明白了一点点了。
“不算太蠢笨。”茅有三满意一笑。
“你也想躲起来?用同样的方式?”我再问。
茅有三一怔,才说:“秦崴子还有没有可能给你脑袋几棍子?你为何就转不过弯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