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枝枝盯着姬纾,满是恨意地道:“你胡说什么?你莫要忘了,是你恨我,不是我恨你!”
“我有必要为了对付一个恨我、却没能将我怎么样的人,将我自己的亲人杀害?”
姬纾听到这里,也皱眉了。
只因她也看得出来,容枝枝眼下的悲痛,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自己也是失去过至亲之人的,自己当时的难过,与此刻的容枝枝也不相上下。
难道自己是误会了?
沈砚书更是道:“公主,含血喷人,也要拿得出凭据。我祖母的死,沈砚书绝不会善罢甘休,不管凶手是谁,都要给祖母偿命!”
姬纾跌坐回椅子上。
一字一顿地道:“本宫和本宫的侍婢,都没有说假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也并不清楚。”
“但黄嬷嬷这个刁奴,必有问题。”
“陛下,诸位大人,难道你们所有人,宁可相信一个奴婢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堂堂一国公主的话不成?”
“本宫就是再怎么低劣,也断然是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的!”
朝夕没忍住插嘴:“可是公主,先前也是您说的,您要与我们家夫人走着瞧、要与我们家夫人作对,既是如此,您杀了我们家老太君,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朝夕也是很喜欢老太君的,对方对夫人这样好,也就只有在老太君的身边,她才能看见他们家夫人似孩子一般肆意高兴。
眼下老太君被害,她自也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怀疑。
姬纾利眼看向她,开口道:“本宫是想过要对付容枝枝!事已至此,本宫也不瞒着你们了。你,告诉他们,本宫打算对付容枝枝的计划!”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最信任的婆子。
那婆子站出来道:“我们家公主寻了一个容貌与首辅夫人,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
“便是打算将这女子献给相爷,好好恶心首辅夫人一番。”
“至于什么谋害老太君的性命,我家公主是真的没有想过……”
众人:“这……”
姬纾这个计划,听着其实也是下作得很,也是对姬纾的名声不利的,对方肯说出来,怕也是当真没办法为自己辩驳了,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姬纾:“本宫这么多年在大齐,什么时候做过一件违法的事?便是当初王五,本宫明明可以利用本宫对齐国的付出,求陛下饶他性命,本宫也没有如此做。”
“因为本宫明白,那些枉死的性命,需要一个交代。那些都是大齐的子民,他们不能死后连一个公道都没有!”
“本宫先前是憎恶容枝枝,可本宫也只是不想她过得开心畅快罢了,本宫绝不会杀人!”
“你们若是不相信,本宫这就叫人,将本宫费尽了心思寻来的那名女子,带来给你们瞧瞧,看她是不是与容枝枝十分相似!”
姬纾身边的婆子也是道:“我家公主怕相爷瞧不上那女子,还特意叫人好好训练了那女子一番,为的就是叫那女子神态举止,都与首辅夫人相似。”
“如此,才更好叫相爷陷落。也正是因为如此,培养此女耽误了我家公主不少时间!”
“而如今,公主想着首辅夫人近日里怀孕了,应当是不能伺候相爷,这是献出此女的最好时机。”
“只是这还没来得及找到一个合适的场合让那女子出现,便出了这档子事……”
永安帝:“那就带来瞧瞧吧!”
不多时。
一名女子就真的自公主府被带来了,与容枝枝还真是颇有些相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带自己来。
一见这架势,便已是吓坏了,跪下道:“是公主要我去引诱相爷的,我还没来得及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姬纾瞧着众人:“听明白了吗?这才是本宫的盘算!除此之外,本宫也想叫余氏憎恶容枝枝,只是余氏听不进去本宫的话,但本宫绝不至于为此杀人!”
她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黄嬷嬷却是开口道:“公主,您找个女子恶心我们家夫人,与您今日觉得老太君激怒了您,想收拾我们老太君,这两件事……其实也并不冲突,不是吗?您也可以一起做啊!”
姬纾气得变了脸,起身怒道:“一个满口谎言的贱奴,竟然能一再攀咬本宫,真当我溧阳大长公主是好欺辱的不成?”
“来人,将她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本宫不相信她还是一句真话都不肯说!”
黄嬷嬷立刻道:“公主,您这是想屈打成招不成?还是想借着打板子,将老奴杀掉灭口?”
姬纾:“你……”
倒是大理寺卿这会儿蹙眉,开口道:“陛下,眼下双方各执一词,一时间也是难以分辨,不如陛下给臣七日时间,臣慢慢查问?”
所有人都觉得,姬纾是有很大的嫌疑的。
但是对方堂堂公主,总不能因为一个奴婢的几句指控,便贸然给其定罪。
永安帝颔首。
看向沈砚书:“相父,不如您先回去处理老太君的丧事,若是七日之内,大理寺卿查不出结果,此事您便亲自处理。”
“相父只管放心,不管凶手是谁,朕和皇室,都不会包庇!”
按理说沈砚书作为受害者的家属,是应当避嫌的,案子不该给沈砚书查。
但是他也知晓相父对此事的在意,便提出了七日之期,左右那个时候,老太君的头七也已经过了,沈砚书也可以腾出手办案了。
沈砚书冷声道:“一言为定。”
大理寺卿也对沈砚书保证道:“相爷,这几日下官一定竭尽所能,务求为老太君找到凶手!”
永安帝吩咐道:“将黄嬷嬷带去大理寺审问,该如何审就如何审,至于皇姑祖母……”
姬纾的眼神,看向永安帝:“陛下难道要将本宫也关去大理寺不成?先前已经有一个皇室郡主朝阳在大理寺撞墙,陛下也想逼本宫撞死在大理寺,证明自己的清白?”
对于皇室来说,被关到大理寺,可是莫大的侮辱!
永安帝听完这话,轻叹了一口气:“皇姑祖母,眼下既然只有黄嬷嬷一人的证词,朕自然是不会将您关在大理寺。”
“毕竟我大齐律,一人之言不足为证,何况她指控的还是对我齐国有大功的公主。”
“只是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还请皇姑祖母留在公主府,莫要出门,免了沾染更多的嫌疑在身!”
这话,就是变相的软禁了。
姬纾苦笑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可悲,她仿佛也是累了:“罢罢罢,你们想怎么样怎么样吧!本宫回府了!”
话音落下,她便起身离开了。
沈砚书夫妇也扶灵离开皇宫。
只是刚刚走到宫门口,兀地被人叫住了:“相爷,夫人,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