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怎么挣脱的!”看守的佣兵一惊,立刻冲进拷问室,抓住菲林的手往后撑,洗罪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自己重新拷回椅子上,等着一个人进来
“……告诉芙兰卡和雷蛇,让他们进来。”克里夫沉默了一会后,吩咐被惊到的蒂拉,“我和她说一会。”
“好的。”蒂拉点头,和在旁边的资深佣兵比了一个手势
克里夫推门而入,对还很紧张的佣兵说道:“出去吧。”
“可是先生,她可能会挣脱……”佣兵有些犹豫
“她要是想逃的话,我们拦不住她的。”克里夫不咸不淡地说道,将自己的铳拔出,“我还在这里。”
“好……好……”佣兵只能点头,离开这间房间,将门带上
“克里夫先生。”洗罪抬头,看着眼前苍老的萨科塔,“看来你已经验证了我是不是来自未来了。”
“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克里夫坐到洗罪的面前,敲着钢铁桌子问道,“为什么不需要?”
“只是一种保证而已,克里夫先生。只是一种措施。”洗罪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有些东西不能过早的出现,所以他们会被扼杀,这是那个把我带到这里的家伙的保证。”
“也就是说,不论如何,你的事情都不会被传出去,被哥伦比亚发现?”克里夫紧皱的眉稍微松了一些
“是的。”洗罪点头,让克里夫松了一口气,“你看上去很紧张。”
“你不知道你身上的武器的威胁?”克里夫指了指洗罪的脸,“那些东西会让国防部疯狂的。”
“我很清楚,我原本不准备用这种方式的。”洗罪垂下眼眸,用手指点了一下自己太阳穴的位置,“我的芯片又失控了。”
……
“克里夫先生呢?”芙兰卡和雷蛇被佣兵放行后,就来到了这一处黑暗的空间里,她们一眼就看到坐在审讯室的洗罪,那张铁色带着杰西卡残存神采的脸,“杰西卡……”
“请不要进去,克里夫先生还在里面。”蒂拉微笑着拦住芙兰卡冲进去的动作,眨眨眼睛,“先等一会。”
“嘁——”芙兰卡松开已经放在门把上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同雷蛇站在一起,“她……真的是杰西卡吗?”
她来自未来,这是芙兰卡已经知晓和接受的事实,但本人站在眼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是。”雷蛇的话很笃定,她的眼睛就没有一刻不在洗罪身上的,“除了不爱哭以外,其他的都和杰西卡很像。”
是啊,除了不爱哭
芙兰卡看着眼前冷酷的佣兵,将她与那个爱哭的杰西卡重叠在一起:“……真的,很像啊。”
“失控了?”克里夫挑眉,忽然想起被自己打碎的芯片
“失控了,所以做出了那种事情。”洗罪点头,依旧冷漠,“我现在不会做了……我把整个情绪模块都进行封锁。”
没有情绪,所以冷漠
克里夫敲着桌子,忽然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挣开镣铐。”
“很简单。”洗罪抬手,镣铐被拉起,发出琐碎的声音。接着当着克里夫的面,她的手开始融化,变成液体收缩,直到镣铐掉落后,才再一次塑造成手,“就这样。”
“就这样?”克里夫看看那些流动的金属,有些不可思议,“你还能用这些做什么?”
“刀和铳。”说着,洗罪抬起没有被锁住的双手,将它们变换成刀或铳的样子,“……可以想象到的单兵武器都可以。”
“真是可怕。”克里夫感叹道,金属的武器在他面前变幻,他却只觉得后怕,这样的技术要是被泄露,“你在未来是什么人?”
克里夫终于开始问芙兰卡和雷蛇都关心的问题
“有烟吗?”洗罪答非所问的问道,接着就拿到了克里夫从佣兵手中拿过再递过来的烟,用一同递过来的火机点着后含在嘴中,“呼……佣兵。”
“未来发生了什么?”克里夫继续下一个问题,烟雾开始充斥这个不透风的房间
“战争,一场席卷了所有国家的战争。”洗罪答道,“在开始的时候,我从拓荒地回到了黑钢国际,想要去救更多的人。从战争当中,我当时和伍德洛先生道了别。”
一个人可以在战争当中救下多少人,又可以杀死多少人
杰西卡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去做些什么
她参加了一次又一次的护卫任务,尽可能地从维多利亚与乌萨斯洒下的炮舰的阴影中救下更多的生命。她的铳换了一把又一把,她救的人也在不断地死去
大多数时候,她才将一批难民送到庇护所中,在她离开后,那个庇护所就被来自某个国家的炮舰轰炸了
少部分时候,是杰西卡还在护送的时候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军队杀死,直到她撤退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她救下来的人甚至没有她打空的弹夹多
她见过很多的佣兵,她带着很多的佣兵上了战场,而最后,只有她一个人从那里走下来
倒不是因为杰西卡有多么的强。在那血肉的搅拌机当中,多强的人都会成为舰炮下的残骸,那些萨卡兹是,其他人也是
只是杰西卡足够幸运罢了,她幸运到每一次都可以正好躲过死亡,躲过致命的感染和炮弹
“很讽刺的一点,克里夫先生。”洗罪又抽了一口烟,“我在来到这里之前都不是一个感染者,我在经历那次改造以前,那件事情以前,我甚至都没什么旧伤。”
拿着铳,走上断壁残垣的战场,杀死同她一样年轻的士兵,从他的手上救下比她要年幼的孩子,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孩子死在炮火或是弩箭中,这是杰西卡每天都要经历的事情
救人,目睹自己救的人死去,然后再去救人。回到自己的营地,等待下一个命令
这就是属于杰西卡的日常,一个名为杰西卡的佣兵的日常
她看到过属于维多利亚公爵的旗舰踏过哀嚎与悲苦的钢铁,将同样钢铁意志碾死在那艘炮舰的履带下。她看到过属于乌萨斯集团军的士兵走过血肉与死亡的城墙,誓死将所有战争扼死在冬天的雪中
这和杰西卡并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佣兵而已,就像是黑钢国际在这场战争当中的位置,一个佣兵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只有四个国家处于战争当中,诸如哥伦比亚一类的国家都没有被波及,至少在他们的新闻与报纸中是这么说的
“直到我……接到了一次任务,克里夫先生,你下达的任务。”洗罪的眼睛在朦胧的烟中微眯着,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回忆起那些事情,她将自己的情绪封锁解开,将自己本就浓郁的悲伤放在崩溃的边缘。一滴一滴的血红泪珠正积蓄在她的眼眶中
一次任务,一次很普通的任务
就是护送一群从乌萨斯和维多利亚逃难的哥伦比亚公民回哥伦比亚
他们就在哥伦比亚边境,也就是伍德洛先生待得那个拓荒地的附近,当时我不知道,他已经往那儿走了,大概是为了救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