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争胜异于平常的奇怪表现让徐愿在心中生出了些许疑惑。
虽然两人从认识到现在交流不多，但共处一室的时间也不算短了，除了一开始两人因为空降一事产生了一点小小矛盾之外，李争胜一直扮演的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站在角落的角色。
而此时李争胜大大方方席地而坐并有些嬉皮笑脸的样子多少有点反差了，违和两个字已经写在了他的脸上。
但徐愿没有理由抗拒对方提出的请求，于是也笑着回应道。
“聊呗。”
于是，本应放在赛前准备环节的互相交流就这么呈现在现场观众们的眼里。
或许是因为前车之鉴，知晓两人来自同一阵营的观众们也不介意看看此刻互为对手的两人究竟会说些什么。
而听到徐愿肯定回应后的李争胜并没有直接开口，他只是随意地将双手放在地上，微微弯下的脊梁让其精瘦的身躯显得有些佝偻。
他静静地抬头透过那飘浮在高空上的巨型卷轴看着视野尽头的耀目大日，双目满是迷离。
直到过了十几秒后，李争胜那只有徐愿才能听到的平和声音缓缓响起。
“我是阳。”
“但只纯了六窍。”
李争胜短短一句话，将多方势力努力打听的情报随意地诉之于徐愿。
前半段人尽皆知，后半段鲜为人知。
“纯阳窍给予我的第二个术式名叫【终局阳灵】”
“听着还蛮大气的，实际上的效果简单来说就是危机感知。”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到这里，李争胜将抬起的头低了下来，和徐愿完成了短暂的四目相对。
徐愿轻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得到答复的李争胜继续说着。
“我这玩意儿和恶灵毒蛛的恶意感知还有水泽牤牛的死亡警示都不太一样。”
“【终局阳灵】对条件因素的判定更广阔一些，不仅仅限于恶意或者是危机，几乎囊括了所有能对我造成威胁的因素。”
“府长告诉我你是聪明人，让我多跟你学学。”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术式，你的意思呢？”
闻声，徐愿再次点了点头。
“基于你的叙述，这确实是一个实用性非常棒的术式。”
没有多余的分析，徐愿直截了当的给出了结论。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但我还没说完呢，家丑总得放在最后外扬嘛~”
李争胜自嘲地笑了笑，普通的五官在此刻竟然显得有些喜感。
别说站在他对面的徐愿了，就连台下观战的其他长安星武大学生们都有些见了鬼的样子，他们从来没见过社长的这副面孔。
“虽然【终局阳灵】可以算是这类技能最完善的集合体，但它其实是一个垃圾术式！”
“至少在前天之前我都一直这么想的。”
李争胜语出惊人。
同时被挑起的徐愿也下意识地期待起李争胜的理由。
“从我觉醒了终局阳灵之后，这玩意儿根本就没怎么触发过。”
“很长时间内我都几乎要忘掉这个术式了。”
“其他类似的技能或者能力存在的意义要么是提前给予星武者提醒，要么促使星武者调整战略，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总算是一种让我们重新规划战斗流程的信息。”
“而我的就不一样了。”
“终局阳灵的触发条件是...”
“无法避免的战斗！”
李争胜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瞬间完成信息分析的徐愿不由得眉头微皱。
根据李争胜吐露出的信息，徐愿脑海之中只剩下了两个字。
矛盾。
作为根据战局状况给出警示类的术式，终局阳灵的触发条件从根本上和这类术式所要起到的效果完全冲突了！
什么叫无法避免的战斗？
作为自己身体的主人，难道李争胜在终局阳灵起效后就被迫失去了自主意识吗？
这也能算是术式？
完全相悖的逻辑让徐愿有点烦躁，有秦志怀的背书为前提，李争胜没有理由欺骗他。
不过徐愿的极速思考只在转瞬间完成，李争胜的叙述还在继续。
“这还没完呢！”
“所谓无法避免的战斗不是我的主观意识被操纵，也不是我本人就是傻子，知道打不过还不跑。”
“而是当终局阳灵唯二触发提示的两次我都还算勉强打得过，那股危险的气息也不是很浓烈。”
“更夸张的是如果我故意违背了终局阳灵的意志直接逃跑的话，终局阳灵就会...”
“彻底消失！”
李争胜的叙述并不是很平滑，充满了一股想到哪说到哪的感觉。
但这并不妨碍他嘴角持续的笑容。
“所以说啊，用鸡肋形容这个术式都算是侮辱了鸡肋！”
“这不纯是垃圾术式嘛！”
李争胜猛猛地吐槽着。
既然本人都搞不明白并抱有这么大的恶意，那徐愿自然也不再多想了，顺势开口附和一声。
“确实垃圾。”
徐愿不知道李争胜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他一直在等最后的水落石出。
“不过我说了，这是我之前的想法。”
“从我今天早上睡醒到站在这里之后，我就想通了。”
“这世界上是不存在垃圾术式的。”
“就像终局阳灵一样，虽然看起来非常垃圾，但实际上我从来没有意识到，它的作用一直都不是什么所谓的危机感知。”
“消失...”
“才是它存在的意义。”
“因为...”
“算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这样吧。”
说完，李争胜收回盘起来的双腿缓缓站了起来，顺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聊的差不多了，大家估计也等急了，说不定已经开始骂我们了。”
“来吧。”
面对李争胜的开战邀请，徐愿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朝着李争胜眨了眨眼开口问道。
“我有个问题。”
“嗯？你说。”
“现在...你的终局阳灵触发了吗？”
闻声，李争胜愣了一下。
随后便是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
“当然了！”
“我说的这些话...”
“全都是因为从我站在这里的那一刻，终局阳灵就已经触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