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国？”
顾知寒坐在驾驶台上，单手握住方向盘，扭头问了齐妩一句。
当初的事情他是知情的，虽然齐妩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告诉裴慕舟，但是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裴慕舟比较好。
因为他不希望齐妩一个人扛着，因为顾知寒知道齐妩的躁郁症有多可怕，那药吃多了对身体有严重的影响。
本来裴慕舟对付林家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着急，正是因为顾知寒告知了他齐妩的病又复发之后才加快了速度。
在齐妩出国的这两年里，顾知寒和她见过三次，总是来去匆匆，每回都是有任务的。
“再说吧。”
齐妩靠在椅背上，兴致不是很高。
记得刚出国那会儿，躁郁症非常严重，自残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最严重的时候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面，用绳子把自己的手捆住。
有好几次她都差点坚持不下去。
是顾知寒给她带来了希望，他找人苏泽川拍了一沓裴慕舟的照片带过来。
就这样靠着这一张张照片撑了过来。
定期看医生定时吃药。
并且在两个月前，医生告诉她这病彻底好了，恭喜她恢复正常生活。
但齐妩并没有答应裴慕舟的那样，只要病一好就立马回国，因为她害怕，有了先前的经历，她害怕再次反复。
所以回国一事就这么拖着。
顾知寒见齐妩这这态度，还以为病情又反复了，脚猛地一踩刹车，“又严重了？”
要不是系了安全带，齐妩今儿个指定要把头撞个大包，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开车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顾知寒面色非常严肃，连带着手握着方向盘的力度也大了不少。
“两个月前，医生说好了。”
听到她这话，顾知寒肉眼可见地放松了表情，但还是有一丝不解，“既然好了，那怎么不回国？”
齐妩神情淡淡，眼底划过一抹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是不是怕病情又反复，所以一直待在这里，不想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这个他，不言而喻。
“你小子可以啊，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你别转移话题。”
顾知寒看齐妩这样，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说说吧，现在怎么打算的？”
顾知寒的手不紧不慢地在方向盘上敲着，今天势必要问出一个所以然。
“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问我这个问题吗？”
齐妩望了一眼窗外，路边的街灯已经亮起，街道两边的人行道时不时有三五个行人。
晚上八点多了，肚子也适时的响起，正好帮她找了一个借口，逃避这个问题。
顾知寒重新发动引擎，“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辈子，就算我不问你，裴慕舟在国内等不及了一样要来找你。”
“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齐妩坐在副驾驶保持沉默，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她只是有些害怕而已，毕竟见过太多反复发作的例子。
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顾知寒在齐妩家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餐厅，两个人一前一后下车。
“hello，.........”
“please give me another glass of orange juice. ”
他很快点好菜，“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医生不是说过你的这个病是有病因的吗？他们都已经死了。”
一年前林忠国在监狱突发脑梗去世，而徐笙精神失常从天台一跃而下。
所有和那场车祸有关的人都得到了该有的报应。
齐妩双手垂在两边，眼睛望着窗外的行人，记得萧子筠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选择一家建筑公司来当cFo。
明明有比这里更合适她的地方。
但她当时并没有回应萧子筠。
从小她的梦想也不是当医生，而是建筑师，因为程景辞常年不回家，偌大的别墅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
小小的齐妩感受不到家的温暖，如果自己能当建筑师，就能设计出更多更温暖的房子了。
那个时候她把问题归咎于房子的问题，童年的阴影将她困在原地。
哪怕是后来齐南枝和秦扬伊死，让她改变想法学医。
齐妩也没有放弃过看建筑学相关的书。
再到后来车祸，这只手再也拿不起画笔，这个从小的愿望就成了她的执念。
从程景辞出轨徐笙、再到齐南枝和秦扬伊去世、车祸事情，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造成她现在这种情况的幕后推手。
所以齐妩现在也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诱导她发作的病因。
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毁了别人的一生。
当然顾知寒不知道这些，他理所当然认为徐笙和林忠国策划的车祸就是齐妩躁郁症的病因，那这两个人死了，自然齐妩的病也就好了，不存在再次复发的理由。
对面的女人始终未开口，神情复杂。
顾知寒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性，“你不会是移情别恋爱上别人的了吧，所以不想回国了？”
毕竟裴慕舟和齐妩两年没见，甚至连电话和短信都没有。
这异地恋都能让情侣分手，裴慕舟和齐妩要是结婚了，分居两年都可以自动离婚了。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性，以前他是看裴慕舟不爽，但后来裴慕舟也确实做了很多事情，忙前忙后。
顾知寒在心里为裴慕舟默哀，要是他当年硬气一点，跟齐妩一起来瑞士，肯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爱情这种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毕竟追齐妩的人和裴慕舟相比也差不到哪里去。
齐妩眉头微不可察得皱了一下，“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凡她移情别恋了，今天她都不可能一个人跟顾知寒出来吃饭，这人戏真多。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齐妩让他赶紧吃，把嘴堵上了就不会乱说话了。
“不是，我觉得你要是真喜欢上别人了，最好还是回国和裴慕舟说清楚，不然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你们俩好过的。”
齐妩喝了一口橙汁，语气不善，“吃饭怎么都堵不上你的嘴。”
“再说一遍，跟这个没关系。”
“那你倒是说啊，为什么不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