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按之前李二陛下计划的那样发展。
将这些关陇的排头兵一一清理出去,并借着这次大胜追击,顺利震慑住一众世家门阀。
好让他们知道,他这个九五至尊虽然修心养性已久,但逼急了也不是好惹的。
等关陇收缩势力,再配合暗中布设的印刷术,大肆培养天之门生,逐渐剪除世家羽翼,慢慢解决掉相当部分,由几代前朝积攒下的顽疾...
李斯文摸着下巴,自己就是个抛出去的诱饵,此间事了就彻底解放,后续操作都会由李二陛下一手操办。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去看场热闹,不管前世今生,斩首示众的好活可从没见过。
见李斯文皱起眉头,一脸的沉思。
房玄龄沉吟半晌,还以为他这是学医学坏了脑子,乱发慈悲心,正在心里可怜王府中,那些被官员连坐的无辜家眷。
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二郎,你可莫要妇人之仁。”
“既然王府的那些女眷、孩童享受着王府带来的殊荣,那也势必要担负起这份殊荣背带来的重担,须知覆巢之下无完卵,这都是命!”
李斯文整个人为之一愣,怎么好端端的说教起来了?
而后想明白了房玄龄的心理路程,好笑的摇了摇头:“房相您多虑了,某还不至于这般慈悲心泛滥。”
“成王败寇,一家人荣辱与共,也没什么值得惋惜的。倒不如说,全家人能组团下去,死个痛快,也省了主家一个人走的太孤单。”
“在某看来,这也算是件...值得弹冠相庆的好事?”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无不是抖了抖脸皮,心里忍不住的腹诽,这小子好黑的心思。
房玄龄也被惊得一挑眉毛,暗暗推敲着,嗯...原来如此,差点就被这小子的皮囊给迷惑住了。
按他曾说,于梦中学艺的年龄算起,这小子可不比他们这些老家伙年轻多少。
想想也是,之前他单枪匹马的,就敢闯进了周至县,把韦家上下老小统统送去了岭南。
比起心狠手辣来,根本不像是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儿,反而更像一位饱经沧桑,见多识广的沙场老将。
颇为赞叹的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要有这种斩草除根的狠劲儿!”
“将来不管你是入仕为官还是沙场做将,都要秉承这种想法,绝不给自家留下什么隐患!”
见别人家孩子如此出息,房玄龄不由联想起,自家那俩蠢蛋儿子,低声牢骚着:“哎,某家臭小子要有你一半能耐,某也能含笑九泉了!”
李斯文摇头笑道:“房相谬赞,遗直大兄与某少有往来,但有房相你的言传身教,想来也会是个正直君子,将来为官造福一方。”
“至于房二,或许本性是憨厚了些,但也称得上重情重义,再加上天生一把子力气,或许...从军会是个名将苗子。”
房玄龄哑然失笑,老大遗直有些才思,但不通阴谋算计,将来去地方做官也是条出路。
至于遗爱,也不求他有太多出息,这辈子平平安安就好。
但若他意在从军,也不是不能放他去打拼打拼,有李斯文这帮兄弟在,想来性命无虞。
再次抬手拍了拍李斯文肩膀:“有你们这些手足兄弟,是遗爱的福气,将来某老了,还要托你们这些有能耐的弟兄们多多帮扶。”
“应有之事,房相无须多虑。”
李斯文先是点头应承,而后摆出一脸的诧异,上下打量着房玄龄:“不过...某见房相当打之年,可不见半分老气,再照看房二五六十年,应该不成问题。”
“哈哈,好个滑头,净会哄老夫开心!”
几人寒暄不忘赶路,等走到百骑司门口。
已经坐回原位,围在火炉前的侯杰等人,听到动静急忙寻了出来。
见自家阿耶正守在门口,朝自己含笑点头,众人皆是精神抖擞,昂首挺胸着大步迎了上来。
秦怀道小跑着过去,恭敬一拜,而后摸着鼻子,小声问好:“父亲,孩儿让你担心了。”
秦琼醒了醒鼻子,失笑一声,重重拍着他肩膀:“这说得什么话,让外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俩更认识!”
而后话锋一转,满是欣慰:“这两天你为了给二郎讨回公道,不停的在外奔波,为父都看在眼里,辛苦你了...”
比起舐犊情深的秦琼父子,程咬金这个当爹的,就表现得有些不着调。
搂住程处弼的肩膀嘿嘿怪笑:“好小子,活了这么多年,可算让你老子长了回脸,不错不错,有你老子当年的威风!”
房玄龄则有些矜持,哪怕心里已经开心到手舞足蹈,庆幸着自己傻儿子傻人有傻福,但脸上却仍是些不以为然。
微微点头,笑道:“遗爱你...做的不错,但以后还要再接再厉。”
萧锐与王敬直也在赶来的人群里,顺利找到了自家老爹,快步迎了上去,一个父慈子孝,另一个...也父辞子啸。
唯有尉迟宝琳和侯杰两人,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尴尬的陪在李斯文身边。
去年九月末,尉迟敬德回京叙职,因些许口角之争,在宴席上与李道宗大打出手,差点失手打得李道宗单眼失明。
事后被李二陛下说教一通后,尉迟敬德便匆忙回了同洲,过年时都没好意思再回来。
至于侯君集,作为军器监的顶头上司,属下犯了大错,他这个兵部尚书也要担几分责任。
虽说不至于降职,但罚俸之类的惩处肯定少不了,想来,现在还留在神龙殿里,被李二陛下耳提面命的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