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轻手轻脚的帮他把衣服穿上了。
他不爱护自己，我不能更糟蹋他，从我来找他，他这个身体就没消停几天，再这么下去，我真怕他哪天直接过去了。
那我还攻略个屁啊。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还恶心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问我：“你不生气？”
生不生气……不生气肯定是假的，但他这个惨样，我又生不起气。
于是我说：“不生气。”
“小桐肯定生我气了……我坏，答应你的事情做不到……”
我怕他想不开，只能抱着他，轻轻抚着他的发：“不要瞎想，我真的没生气。”
我叹了口气：“所以，还想吐吗？”
……
十几分钟后，我和苏熠躺到了卧室的床上。
他本来是想去客厅的，但我还是执意带着他回了卧室。
“小宝，我想了想，还是想把这件事情跟你说明白，关于程宵的。”我说：“但你要告诉我是哪里做的不好，才会让你又开始这样，大家都诚实点，行吗？”
“好。”苏熠沉默着点了点头：“既然是我先犯错，就小桐先问我吧。”
“你没有错。”我纠正他道：“我们两个没人有错，只是沟通不好而已，你不要因为自己生病就怪罪自己，如果你总是这样，那我们接下来没办法再说话了。”
苏熠深吸一口气：“好，那你问吧。”
我举起一根手指：“你昨天晚上自残的时候我大概知道原因，今早也大概知道，今晚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道理我收拾了屋子、做了饭等他回来还做出错了，无论怎么想他今晚还没有再自残的道理了。
“以前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你让我觉得你在补偿我，我猜测你因何而补偿讨好我，然后就……”苏熠声音淡淡的：“为什么提到他之后，你就突然开始愧疚了？”
他觉得我做这些事情是因为愧疚？！
好吧……确实是因为愧疚。
只不过这种愧疚是多方面的，并不单单为了程宵这件事。
我叹了口气，诚实回答他：“确实有一点这个成分在，但最主要的不是因为对你愧疚，而是想感激你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在做，会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苏熠思索片刻，轻轻抬眼看我：“真的吗？”
我点点头。
我竖起第二根手指：“其实程宵的事情你根本就很想知道，为什么不和我吵？哪怕你告诉我你很想知道，昨晚我也绝不出去。”
“因为怕你觉得我作。”苏熠笑笑：“对你，我确实太敏感了，很多事情草木皆兵，与其让你在这些我胡乱猜测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不如我自己就可以解决。”
“你的解决方法是伤害自己？这样不可以，我说过多少次了？”
“我忍不住。”苏熠的声音很哑：“我只是在用肉体上的折磨替换心里的折磨，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下次就直接和我吵架。”我说：“轮到你问问题了，问程宵，说出来。”
苏熠张了张嘴，却像发不出声音似的。
我说：“问，我让你问的。”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这一问，他就好像停不住了似的：“他为什么找你？他瘫痪这件事情跟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你喜欢他？”
原来他有这么多的问题。
“他瘫痪不是因为从迷幻林里出来，而是因为和我吵架之后他在大山里迷路了，我带着军队上山救他，杀怪物的时候，他替我背后挡了一下，脊椎碎了。”我说：“在他替我挡了一下之前，我都是对他没什么感觉的，甚至我跟他吵架的原因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苏熠有点惊讶：“为什么会为了我吵架？”
“因为……”我羞耻了搓了搓脸颊，把那张我给周然看的合照递给他：“因为他看了你的照片，夸你好看。”
苏熠的表情看起来更迷惑了。
他接过照片看了又看，话音都软了不少：“你还带着呢？”
我点点头，简略了一下我和程宵吵架的过程：“他说你坏话，我让他赶紧滚。”
“然后他就滚了。”
苏熠哭笑不得：“就这样？”
我点了点头：“对，就这样。”
“你们两个……什么都没有，你只是感激他救了你？”
是吗……
我没怎么想明白，伸手挠了挠头。
“在他没替你挡那一下之前，你喜欢他么？”
我摇头：“我觉得他死缠烂打挺烦人的。”
“然后就替你挡了一下，你觉得自己把他害了，就开始喜欢他了？”
……这话说的。
还真一点都对。
于是我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对。”
话说完，换来的是苏熠长久的沉默。
“你……”苏熠深吸一口气：“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就不是怕你嫌弃我精神出轨吗……”
苏熠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我竟然感觉他可能是想骂人。
“那我比他重要么……”
苏熠放下担忧，人也显得精神了点儿，向平时一样凑过来把头靠在我颈间。
我逗他：“你的问题好像问完了吧？好像该到我了喔。”
“就不能再问一个吗？”苏熠伸出手指，在我手心画圈圈：“问一个也不行吗……”
“嗯……我想想……”
“还要想啊……”他似乎又有点吃味似的，凑过来吻我：“不许想别人，有什么好想的？”
我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你看，所以你担心的那些事情只要问了我，就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事儿了，对吧？所以你大胆的问……”
“的确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苏熠的眸色幽深，看向我：“你打算出去和他……还有叔叔见一面吗？”
我摊摊手：“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当时进来的时候负责人就说了出不去。”
“要是能出去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现在的苏熠有点可怕。
我壮着胆子问他：“咱俩在这说这个能行吗？不能让人听见了吧？”
“不会。”苏熠笑着：“你只说你想不想出去就行了。”
说想出去会不会被他误会是想去见程宵啊？
我咬着牙，狠下心摇了摇头：“我不想让我爸知道我现在的消息，如果他知道了，肯定打算进来找我，这里可不能随便进。如果我去见他又消失，情况只会更糟……”
苏熠在研究所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本来就是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才一个人来……
还没等我继续思考，苏熠忽然开口：“其实，我最近经常会做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