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胡话呢，李哥你怎么都……”
我彻底睁开眼，白炽灯在我头顶亮的刺眼。
我缓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不是我和苏熠的家。
我说：“没谁，睡懵了，昨晚做梦梦到个姓李的老头，你一叫我，我就迷糊了。”
苏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深究：“这样啊，起来吃饭吧。”
病床的床头柜上整齐的摆着一套安全员的制服，确实和我之前穿的不太一样了。
这套衣服整体采用了黑红配色，黑裤子、深红色t恤以及一件黑色短冲锋衣外套，袖标黑色打底，上面是黄色的362编号。
“我从来没看过这样的衣服……”我说：“ b区的人都不去楼上住？”
苏熠苦笑一声：“你在负二层见过我吗？”
我摇头。
“要不是这一次我上楼处理8号实验体，你再待三个月也见不着我。”苏熠拆着装早餐的保温饭盒：“给，你喜欢的小笼包，给你带了醋……豆浆我放了很多糖，不会没味道。”
我「吧唧」亲了苏熠的侧脸一口，一边吃饭一边欣赏他通红的耳朵。
“对了，小宝，你们都在楼下住吗？”
苏熠点点头：“就在工作的实验室旁边住，b区的研究人员很少，算上行政人员只有35个人，8个实验体，每个实验体4个研究人员。”
“那安全员呢？”我问他：“我住哪儿？”
苏熠很是纠结了半天，最终叹了口气：“安全员的宿舍在看守室周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说：“做事方便，应该的。”
苏熠白了我一眼，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说什么呢？”我被他瞪的莫名其妙。
“没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好好吃饭。”
“你不吃吗？”
苏熠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能吃。”
“还不能吃？！”我看着被我咬了一半的小笼包，忍痛割爱放下了：“我也不吃了。”
苏熠一脸委屈的看我：“我忍着疼大早上五点回楼下去给你拿早餐，你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我的命……”
我翻了个白眼：“我的命真苦，一番苦心没人知道，还没结婚就这么对我，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苏熠的经典台词，每当我做事不如他意，这一套固定组合连招就是他的标准台词。
“复述的很好。”苏熠笑着点了点头：“所以，吃了，敢剩一点我就再来一遍。”
我怕了，一点没敢剩。
吃完饭，我把苏熠带来的工作服换上了。
很合身，比我在楼下领的小了一个尺码，更合适我。
唉……
占有欲强点就强点吧，苏熠的优点简直就像月亮，那么圆圆的亮亮的挂在天上，什么缺点都看不见了。
出了卫生间，苏熠坐在病床上等我。
我这才发现，他的衣服也换了一身，不仅是昨天的白大褂换了新的，里面打底的衣服也从t恤换成了白衬衫，裤子和鞋也都换成了很得体的。
……
他爱在我面前开屏的这件事真是从小到大都没改过……
我走到他旁边，伸出右手的食指在他脸上蹭了一下。
苏熠好奇：“你摸什么呢？”
“摸你有没有五点起床上楼化妆再下来。”
我毫无疑问的收获了苏熠的白眼一枚：“我哪有那么丧心病狂？”
我凝重的摇了摇头：“没可能的，不会有人素颜就长得这么漂亮的。”
苏熠被我逗笑：“这句话一会儿上楼的时候记得当着秦惟的面说一遍。”
“你还没忘呢？”我哭笑不得。
“不过……”我坐在他旁边，指了指他的肚子：“没关系了吗？不痛了？”
“痛。”苏熠苦笑一声：“但我不能旷工，我们实验室一共就四个人，一个萝卜一个坑，我不去，谁来做我的工作？”
我有点担心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不烧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遗憾。
那么可爱的老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了……
“你一点东西都没吃，”我皱着眉看他：“那中午能吃东西吗？”
他摇了摇头。
“那晚上呢。”
他仍旧摇头。
“一天什么都不吃！你还活不活！”我气得捏他的脸。
“没办法。”苏熠摇了摇头：“吃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索性就先不吃了。”
“讳疾忌医。”我说：“有种你一辈子不吃饭。”
“别想了，我没事。”他拉起我的手：“走吧，带你下楼熟悉一下环境，然后我也要去工作了。”
……
负四层大厅。
电梯门还没打开，我就隐隐约约看见外面站了个很熟悉的人影。
现在才早上六点半，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还没开始工作，他这么早就过来堵我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果不其然，门刚开，我就看见了靠在电梯旁边的秦惟。
我叫他：“哥。”
秦惟看看我，又看了看苏熠：“昨晚怎么没回来？你跟他孤男寡女待一晚上？”
秦惟的担心我理解，毕竟这里这种情况，失踪一晚上死了也是有可能的。
“对不起，哥。”我指着我旁边的苏熠：“我昨天没来得及和你说，这位是苏熠，我男朋友。”
“他就是你死活……”
说多错多，万一他说了什么不该苏熠知道的话可怎么办？
我冲上去一个箭步捂住他的嘴：“哥你吃饭了吗，你饿不饿，你吃点什么吧，啊？负四层的饭不好吃吗？那也得吃点……”
吃点赶紧堵上你的嘴。
我讪笑着朝苏熠摆手：“没事，他脑子不好使，经常说奇怪的话……”
苏熠叹了口气，伸手一把给我拉了过来。
他劲儿挺大，我没办法再捂秦惟的嘴了。
我只能狂给他打眼色，让他别什么话都到处乱说。
苏熠的情况我还没摸明白，别反倒让他把我的事都摸明白了。
苏熠淡淡看了我一眼，开口道：“她脑子不好，但劲挺大，不好意思秦队长，你想说什么就说。”
秦惟看见我的眼色，摊摊手：“没什么，小桐……她心里有你，和她好好在一起。”
“好。”苏熠点点头，竟然没去深究秦惟刚才的话：“谢谢秦队长。”
说罢，他不再理会秦惟，转身有些不舍的看向我：“小桐，我要去工作了，我尽量抽时间来找你……”
他耳朵又开始微微泛红，轻轻在我额前落下一个吻。
嘿嘿……嘿嘿……老婆好乖哦。
我点了点头，本来想叫小宝，但秦惟在这里，也不太合适，于是我说：“阿熠再见。”
苏熠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直到他消失在转角，我才笑眯眯的看向秦惟：“怎么样，哥，我老婆好不好看！”
秦惟被我逗笑：“确实挺好看。”
我看见秦惟也换上了负四层的制服，问他：“知道我们来这是做什么工作了吗？”
秦惟点点头，扫了一眼头顶上的监控。
我会意，跟着他走到了一个监控死角的走廊。
他掏出一个笔记本、一支笔。
本子上第一行就是一句话：「这里有录音设备」。
我点了点头。
可以理解，毕竟按照昨天苏熠的形容，这一层有什么都不过分。
我在笔记上奋笔疾书，把昨晚苏熠和我说的事简略写给他看。
他回：「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想走。」
「走不了，现在的情况我们两个离开都费劲，带上你那个男朋友更不可能。」
「为啥。」
「昨天打听过，他昨天威胁郑司令抬出来的那个‘乔老师’是他博导，是研究所的副所长，这位副所长手下只有三个博士，你男朋友算是他开山弟子大师兄，另外，苏熠负责的那个实验室的负责人就是他自己，实验弄一半负责人跑了？你见过？」
苏熠是他实验体的负责人？
我回想起昨天和他的对话，他根本没提这件事！
现在回想起昨天晚上他和我说的话，一句两句都是哭惨博同情，好像没什么真正有用的东西。
我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秦惟笑了一声，把笔记本推到我面前。
「怎么？反应过来中美男计了？」
我很羞耻的点了点头。
秦惟把笔记本和笔都收进了胸包里，对着我打了个响指：“走了，带你去看看工作环境，包你开眼界。”
……
负四层分成了东西两区，东区占地面积约是整个楼层的四分之三，是科研人员的实验区，西区耶是安全员所负责的区域，也就是所谓的「监管所」。
监管所在监管什么呢？
我看着面前一个个牢房一样的地方，陷入沉默。
这是一条百米走廊，走廊两侧都是灯火通明的小屋子，我们这站在走廊里能清晰的看见里面的人都在做什么。
秦惟指了指被完全敞开观看的「房间」：“单向防弹玻璃，完全隔音，在走廊里唱歌里面的人都不会听得到。”
没错，「监管所」所监管的东西，就是异能者。
各种各样的、拥有不同能力的异能者。
他们都被关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每个「房间」的最下面都标注着他们的异能以及年龄、身高、体重。
这些异能者就像是一件件货物，摆在一个个玻璃房间里供人欣赏挑选。
“每个房间都是十平米，配套的所有东西一应俱全，据说每个屋子都用了军方的黑科技，针对每个人的异能都有对应的防御措施。”
我粗略看了一眼，这条长廊左右各有十个房间。
整整齐齐住满了异能者。
“这些异能者……”我说话都在打颤：“他们……他们是用来做什么的？”
“都被豢养起来了，还不知道是为了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