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定睛一看，好像和上次沈易从桌兜里抽出来那个一样。这一会，她懂了。
少女怀春。
安静了几秒，顾初眨着眼目不转睛看着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道：“给我的吗？”转而又一脸可惜道：“可是我不喜欢喝酸奶，谢谢啊。”
有点不要脸，但是她脸皮厚，丢了一层还有一层。
涂月愣了，没想到这新同学这么不会看眼色，她觉得有点尴尬，好半晌才找回声音：“啊，那顾同学不喜欢就顺便给沈易吧。”
顾初乐了，盯着她，眉眼弯弯，这异域风情的同学还有点意思啊。
“噢，那你自己等他回来给吧。”她顺着她的话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色，甚至还点了点头，准备低头继续做练习册。
涂月站了一会，又动作迟缓地拿起酸奶绕过顾初，放在了沈易桌兜里，刚放好，许昕就从后门蹦着进来。
“哟，班花，在这干嘛呢？”许昕看着涂月站在顾初身后，打趣的问了一句。
谁知，涂月却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没什么，就，和顾同学讨论问题。”
被提名的顾初抬头，解围般的说：“对，这方程式化合价还没配平呢。”
许昕半信半疑地跨坐下，面对顾初，觑了一眼顾初的练习册，说：“你怎么这么努力啊，要是万老狗看见有这么努力的人，那不得跳起来。”
顾初笑：“有这么夸张吗？”
“有！我告诉你，万老狗夸张得很，上学期，有个几班的男生，好像是一班的吧。那男生生病了还上学，可把万老狗感动坏了，几乎那一个月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往我们班跑，然后多次提名那男孩子多么多么认真，我们这些重点班的恃宠而骄，巴拉巴拉的，反正多用来抨击我们。”许昕说着还撇了撇嘴，涂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位置上。
许昕又把椅子往她这边移了几分，瞥了一眼后面，像做贼一样，悄声又八卦的问：“她真来和你讨论题的？我瞅着不像啊，她不会还没对沈易死心吧。”
顾初不爱讨论这些，笑着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许昕又撇撇嘴，岔开话题：“我不是生委吗，林哥让我把上学期剩的班费捋捋，结果你猜我听到什么？听到万老狗说，要提前让我们感受一下高三的氛围，花样多得很，后面我也没听个清楚。万老狗一折腾，累的可是我们这些祖国的花骨朵。”
顾初听着许昕的抱怨和模仿秀，眼睛还看着练习册上的题，偶尔应她一声，然后转着笔在选择题上选了个字母。
隔天晚自习，他们就知道了，万主任的新花样。
“诶，就是这样，拿个便利贴，或者什么纸片。自己在上面写一句激励自己的话或者自己的梦想，别给我整那些爱情什么的都行。不写的，被我逮到，我亲自来请你们去办公室喝茶！”万主任捏着前面一桌随手拿的便利贴，对所有人说，眼镜反射出他那双鹰目，像是随时会逮个违规学生似的。
所有人安安静静看着他，蔫蔫的。
刚刚这位万主任，太狗了，搞突然袭击，后排同胞惨遭毒手，有收了手机的、零食的，还有小说的，被他拎起来站着，垂着头，一声不吭。
“我看你们，平时下课不都挺有激情的嘛，怎么，这会就蔫了？那几个站着的，写完了贴好在桌角就来我办公室，我给你们好好讲讲道理，都高二下学期了，马上高三了，还不知孰轻孰重。下个月月考，你们班要是平均分退后了一分，都给我跑操场去，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开得这样红。你们林老师年轻，你们就不知王法了，压不住你们，以后我每天都来！”可能是班上气氛有点死气沉沉，万主任脾气也上来了，开始念念叨叨一顿训。
这下班上更死气沉沉了。
等万主任一走，班上像活过来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借便利贴趁机聊天的，有吐槽这万主任多狗的。这万主任为了逮情侣每天晚自习下课把操场的灯打得通亮，监控360°无死角的转，还打着手电筒伙着其他年级的年级主任去小花园蹲点、在回寝室的路上巡逻，为了逮带手机的，高一的时候把金属探测仪都带来挨个挨个扫身。这就算了，还趁他们大课间都去跑操的时候，搜他们桌兜有没有违禁品，要说多狗就有多狗。那些住寝的人更可怜，特别是男寝，每月一大搜，没搜到东西就开始训他们的卫生打扫。
“这万主任真想一套做一套，阿易我要一张便利贴！”程砾转过来，沈易没抬头随手把便利贴扔给了他。
程砾接过，眼睛往他旁边的顾初一瞥，目光一定：“哟，顾同学以后想离开常西啊。”他说话始终有点不正经，话一出，沈易偏头看向了她，许昕也转了身。
小姑娘正把白色的便利贴纸贴在没放书的左上角，用透明胶带固定得板板正正的。
便利贴上清秀端正的字体写了两句话：1、考b大离开常西。2、当一名好律师。
“梦想远大啊，顾初。”许昕感叹道，考b大，反正她是想也不敢想的。
“你想当律师？”沈易垂眸，眸色有些暗，仔细看着她的第二句话。
顾初愣了一下，转眼看着他，他总觉得沈易好像有点不高兴。
“沈易他爸就是律师，顾初，你梦想还挺不错啊。”程砾没感觉什么不对，依旧吊儿郎当笑着。
顾初：“不是梦想，是计划，是未来必须的事。”
她的语气，认真且执着，说的时候，眼睛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