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她不想跟对方说话。
但韩美云一脸沉色走上来，直接把她拉到拐角处。
李红梅甩开她的手，不耐烦道：“你又想干什么？”
韩美云咬牙看着她，冷道：“李红梅，我想好了，那笔钱，我要四千！”
李红梅这下没忍住，直接骂她：“你有病吧，昨天才说好的事，今天又改主意？”
韩美云原本以为他们只能拿到五千块赔偿的，所以才要两千的。
但是昨天回去之后，她找赵苍侧面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们能拿到的赔偿，可能是八千块！
但是医院那边不让说。
而这件事李红梅根本没有跟她说，他们可能是偷偷想昧下这笔钱！
韩美云冷道：“昨天我以为你们只能拿五千块，但我听说，你们可能会拿到八千块，所以我就要四千！”
李红梅都要气死了，那什么赔偿金的，到现在她还一毛都没见到，就已经被威胁两次了！
她火大了，“韩美云，你别太过分了，别说八千了，你说的五千到现在我也一分都没见着！”
韩美云清了清嗓音，“这种事当然是要提前说好的，不然等事情过去，你们不认了怎么办？”
李红梅气得要晕了，“没有，一分也没有。”
韩美云声音凛然：“那就别怪我去举报你，跟赵苍说换孩子的事，其实就是你们做的。”
李红梅瞬间闭了嘴。
她憋着红了一张脸，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她就看到拐角处有个脑袋探出来。
是赵苍。
赵苍看着她们，眨了一下眼，道：“好啊，谁要跟我举报什么？”
李红梅脸色瞬间大惊，“赵，赵……”
韩美云也回头，待看清赵苍那张脸的时，心头也大骇，下意识地要跑路，结果才发现前面就是死路。
她转身，看着赵苍，勉强扯出嘴角的一抹笑意，“赵公安，好巧啊，你怎么会来这里？”
赵苍心想，这可一点都不巧啊，从前天下午开始，他们几个公安就开始跟踪她们了。
本来以为还要等几天才会有收获，但没想到今天会有意外的惊喜！
他看着韩美云：“我来找你啊，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举报吗？”
他的话说完，韩美云只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耳光，哆嗦着唇道：“没有，我没有事要举报，你听错了。”
李红梅也想狠狠扇韩美云耳光，但现在不能，也皮笑肉不笑接了话，“是啊，赵公安，你听错了，我们这是商量要去找你问鉴定什么时候做呢。”
赵苍心里冷笑了声，“我一个人听错还有可能，可我后面这些人可都没听错。”
他说完，很快从拐角处又走出来三个人。
他们都没有穿着公安服，只是穿了便装，手里好像还拿个收音机。
就这副样子走在大街上，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们是公安，而只是路人。
那三人看过去，齐声道：“不好意思，你们刚才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
然后当中一人还拍了一下手里的收音机，“还录到了你们刚才的对话。”
闻言，那二人神色大惊，彻底慌了，他们竟然拿了录音磁带来！
怎么办？
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赵苍再凛然道：“那现在跟我们回派出所去聊聊当年你们是怎么作案的吧。”
李红梅脑子一片空白，想都没想就直接朝他们冲过去，“我不去！我什么都没做，我不去！”
可赵苍哪会给她逃跑的机会，直接把她抓了起来。
而韩美云也想趁他们抓住李红梅的时候跑掉，结果没一会，就直接被赵苍给按倒在地上。
两人嘴里哭喊着什么“有人冒充公安了”之类的话，这时候有一些路人慢慢地围了上来，赵苍直接出示了证件，然后强行将两人带上了车。
在车上，李红梅原来还想叮嘱韩美云，跟她商量点什么的，哪知道屁股还没坐稳，两人嘴里都被塞进了一团东西，没法说话了。
但李红梅不甘心，只看着韩美云拼命地眨眼，还摇头，暗示她一会到派出所了，可得闭嘴。
韩美云这会儿也抖得跟筛子似的，哪能不知道她的暗示，也赶紧眨了眼。
两人很快就被拉到了派出所，然后分别被塞进了不同的审讯室。
赵苍也不急着审讯她们，先是让人去检查一下录音带子有没有录上。
之后，他才给部队的顾盛阳打了电话，告诉他刚才的事，让他们有空就下来派出所一趟。
顾盛阳没想到事情就会这么顺利，当即哈哈笑了起来，然后给沈如月打电话。
沈如月这几天因为这个事都有点坐立不安了，现在知道李红梅被抓，也不管什么生产任务了，马上就请了假跟顾盛阳准备下山。
通知到位后，赵苍才慢悠悠地安排人去审讯李红梅。
他看着坐在面前的女人，直接开口：“李红梅，刚才韩美云同志说，二十四年前换孩子一事是你们自己做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如实交代！”
李红梅也不傻的，听到这话哪能不知道否认，“公安同志，我可没换什么孩子，这是医院的错，跟我没关系！”
赵苍就知道她不会说，当即狠狠地拍了桌子，“可韩美云同志刚才就说是你们做的，我们几个公安都听到了，你别想狡辩。”
李红梅吓了一跳，她死死地捏着手，“韩美云那是气话，你生气的时候，难免也会说一些冲动又不着边的话吧？”
“反正我们刚才只是在聊天，我没做过什么坏事，你们公安可不能对我动强！要是你们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那就拿出来！”
赵苍冷笑了声，“录音带一会整理好就给你送过来，你别嘴硬，进来了就最好坦白了，我们好给你宽大处理的机会。”
李红梅怕得要死，可是录音带还没送来，她不可能承认的。
而且她刚才他们离得肯定有点距离，那带子不可能那么容易录上的，所以她不怕！
赵苍又问了李红梅几个问题，可她还是一口咬定事情不是她做的，刚才她跟韩美云只是在随便聊聊而已。
赵苍觉得问不出什么，便决定去审韩美云。
到了外面，有属下给他拿了磁带过来说：“基本上都录上，但是可能带子不好，断断续续的，不连续，还有不少杂音。”
赵苍听了一下，基本上是录上的，但是因为是早上，上班高峰，所以街道很吵，李红梅跟韩美云的声音确实小，有些词还听不到。
现在他们这儿的派出所没什么技术可以把她们两个的声音单独分辨出来，得送到上一级去，这样来回就很费时间了，而且还不知道他们技术行不行。
赵苍脑子转了转，很快笑了声，然后也不急着去审韩美云，只在一边休息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审讯室里，韩美云都坐在这里快等一个小时了，心乱如麻。
她第一次到这种地方，虽然紧张得要死，但她刚才也看了一眼自己周边的环境。
就一间小房子，很小的，但墙边上还印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整体看着阴森森的，吓人又窒息。
那些公安这么久没进来，韩美云也知道，他们应该在那边审李红梅。
趁着这个空档，她刚才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想通了。
今天的事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承认的，要不然那笔钱她就一分都拿不到。
要是公安真的拿出了什么铁证，或者拿出了录音机录到了她们刚才的对话，那到时候她再说看到李红梅自己换的。
如果李红梅反驳她，那她再说，是李红梅跟沈立根逼她这么做的，她是碍于两家是亲戚，所以才得以帮忙的。
这件事是他们两个是主犯，她是被威胁的，都不算是主观上的从犯，到时候公安肯定会给她宽大处理的。
想到这些，她又突然安心了起来。
这时候审讯室的门突然推开了，她吓得不自觉挺直了身子。
而赵苍脸色含笑，带着一个男同志一起进来。
韩美云看到他笑，心里咯噔一下，他这么笑是什么意思，难道李红梅说了什么？
正想着，那二人就走到她面前坐下，赵苍翻了下手里的本子，然后才对她进行一系列的常规询问。
韩美云都一一回答了。
这时候赵苍才收了那张笑脸，让人把收音机带了进来，接着放给她听，一边冷道：“韩美云同志，这录音里面的内容，你来解释到底怎么一回事？”
韩美云还以为赵苍会先问她一番话的，但没想到他直接把录音拿来放了。
她咬了咬牙，“里面的声音那么小，我都听不到，我能怎么解释？”
赵苍眸光凛然，把收音机音量放到最大，还叫人拿了个喇叭来，接着放。
韩美云听得耳朵疼，赵苍又道：“确实有点杂音，但是你说最后那一句话，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你说换孩子的事，是李红梅做的！”
“你明明知道事情真相，但是却知情不报，还故意隐瞒，这罪同等主谋！”
他的声音很大，把韩美云吓了一跳。
她身子微挺，心里暗暗骂了声，这该死的收音机，怎么净收录她的声音了，李红梅的声音怎么那么小。
她心里虽然气着，但还是嘴硬得很，“我是说过，但是那真的只是气话，我当时就是跟红梅吵架了，然后胡乱说八道的。”
“这都二十几年过去了，当初的事我真是不记得了，你们要是有其他证据，那直接拿出来好了。”
果然是两姐妹，说话的方式都差不多。
赵苍笑了起来，“韩美云，你别以为我们没有什么证据，现在我们还审你，那是因为想给你主动坦白的机会，如果当初的事不是你做的，你最好别替别人扛着！”
他刚说完，就有公安敲门进来问：“赵队长，李红梅一会签完字让她走是吗？”
赵苍瞥了韩美云一眼，然后才问那公安道：“她交代了吗，交代完了签了字你再过来叫我。”
那公安就点头，然后马上把门关起来。
韩美云脸色瞬间一白，立马就问赵苍：“什么意思，李红梅可以回去了？”
赵苍淡道：“她交代了，没事了就可以回去了。”
韩美云脸色更白了，“她交代什么了？”
赵苍微微扬眉笑了起来，“你说呢？不交代点东西我们能这么快放她出去？”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色，韩美云心里咯噔一下，李红梅不会是想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吧？
赵苍看着她继续道：“她可比你聪明多了，知道怎么说才对她有利，我要是你现在就应该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韩美云听着这话，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赵苍继续道：“你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上面的值班记录写着，当时李红梅刚生完孩子时，当时就只有你一个人在产房。”
“如果这次承认定性是医院的问题，你也跑不掉的！”
韩美云当即叫了起来，“不可能！医院的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助产士。”
赵苍笑了，“因为你是医院的保育员，当时也在产房里，孩子被弄错那也是你看护不力，这是工作上的失误，医院也会追究你的责任。”
韩美云身子更抖了，她没想到这竟然也能扯到自己！
她正要开口着，公安又要敲门了，说：“李红梅签字了。”
赵苍直接起身看着韩美云，“你不交代也没有关系，录音都在这儿呢，到时候你变成了帮别人顶罪，可别来跟我们叫冤。”
他说完就要走。
韩美云脑子“轰隆”了声，赶紧道：“你别走，我说！我都交代！孩子不是医院弄错的，是李红梅自己换的！我亲眼看见的！”
赵苍闻言嘴角微扬，很快坐了回来，“你是说当年换孩子的，是李红梅自己？”
韩美云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出去。
她突然后悔了，觉得自己脑子应该是断片了，竟然这么快说出去了。
但这时候，李红梅的声音隐隐从外面传过来，她脸色又沉了下来，很快道：“是，就是她自己换的！”
赵苍拧眉：“所以，换的是谁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