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差距
裴然就在他话音落的一瞬间，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就是因为我深深地明白我跟舒颜之间的差距，所以我才会更加的珍惜她。如果一年追赶不上她，我就花三年，五年。”
他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定会给她幸福的生活的。”
可是周朗一句话就把他的话给堵住：“可是你花三年五年所做的努力，也只不过跟现在的她条件持平而已。”
即便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却如同巴掌一样打在了裴然的脸上。
是啊，她的家庭条件那样的优越，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为什么要选择跟自己吃苦呢？
有些人一出生，就已经是别人奋斗的终点了。更别说这样的奋斗充满着未知性。
看着面色灰败的他，周朗硬着心肠说道：“裴然，大家都是同龄人，我能理解你这种热血和自信。你喜欢舒颜，这我知道。想给她未来的心情，我也知道。”
他缓着语气说道：“可是人在许下承诺的那一瞬间都是真心的，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陈世美和渣男，你说对吗。”
裴然透过他洞熟的目光察觉到了一点沧桑，莫非这花花公子，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吗？
或许这个时候周朗说出来的话，实在是不像他，就连他的亲弟弟周远也侧目看向他。
裴然默了默，即便是再怎么不想承认，但是这一袭推心置腹的话，也戳穿了他饱有侥幸的心思。
对啊，分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又要跟着自己去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呢。
几分钟之后，茶馆的隔间里面只留下了他自己一个人，回想着周家兄弟临走的时候丢下的那句：及时止损。
裴然捏紧了茶杯，温润的手感传到了大脑皮层，却是让他的心底一片的冰冷。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面，到了自家的房间门口，就看见了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站在门口。
靠着身影的轮廓裴然不确定的说道：“沈月清？”
他狠狠的跺了跺脚，老化的感应灯随之响起，但是这个时候他的头顶又有一片墙皮因为这巨大的动静而被震掉了。
裴然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面前砸下来了一块墙皮，如果再往前一点的话，那绽开的就是他的头皮。
沈月清尖叫了一声，急忙的跑到了他的身边：“你没事吧？”
为了防止再发生意外伤人，裴然把她扯到了旁边：“你有什么事吗？”
“我看你早早的就放学了，可是也没回家，担心着你身体。所以就想着在你家门口等等。”
沈月清在这阴冷的楼梯口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他即便是再怎么硬朗的心这个时候也凶不起来：“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吧！回去泡个冲剂。”
沈月清惊喜的说道：“我没事的，只要你身体健康就好了。”
她朝着裴然微微一笑，然后飞快地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下楼去了。
打开家里的门，一片漆黑，裴然把自己的身体依靠在了墙上，突然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了。
月光都照不进的屋子里面，他终于能够有片刻的喘息机会，能够直视自己卑劣的内心。
就在看见沈月清的那一瞬间，裴然突然的想：其实以后他的妻子如果是她的话，也不算太糟糕。
可是他为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而感到羞耻，一方面是因为对于自己喜欢舒颜感情的动摇，而另一方面，则是要把无辜的沈月清牵扯进来的私念。
他喜欢她，可是这之间隔着万重山，还没有能力给她公主必须要拥有的高跟鞋和豪华城堡。
他不喜欢她，但是却不得不承认，那唾手可得的爱情有时候也是一种退路。
人都有私欲，只不过看你在面临抉择的时候，要怎样选择。
就在他想着投入的时候，房间里面的灯突然被人打开，王淑敏站在玄关处，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为什么不开灯啊。”
“不知道该不该开。”裴然莫名其妙的回答了一句。
王淑敏边脱着鞋边说：“你这孩子，人哪能没有灯呢？要不然该多黑啊。”
裴然垂着眼低低的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模样。
王淑敏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对话，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裴然因为生病的原因，脑子还有些懵懵的。
因此，她决定给自己的儿子做个骨汤补补。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吧？”她边在厨房里面准备着材料边问道。
“嗯。”裴然慢吞吞的把水烧开，他还有药要吃。
“你寒假有什么打算？是专攻文化课还是别的。”
“等成绩出来再说吧。”他心不在焉的想。
想起自己曾跟舒颜打的那个赌，如果期末考试的时候成绩进步的话，就有奖励。
裴然就忍不住的失神以至于忽略了还放在加热器上的水，咕噜咕噜的，甚至都冒了出来。
直到满屋子都飘的白烟，王书敏咳嗽了一声大吼：“迷瞪什么呢？”
手忙脚乱的，裴然竟然拿自己的手去把热水壶拔下来自然而然地被烧了一下。
装满一壶的热水，就这样砸在了地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正好王淑敏眼疾手快的拉开了他，不然的话，一壶热水都要倒在裴然的脚上。
她看了一下狼狈的裴然。什么也没说然后去卫生间里面拿拖把。
裴然怔怔的抱着自己被烫的手，突然就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疼了，反正等到王淑敏拿拖把回来的时候，原地已经没人了。
他房间的灯亮起来，一片沉寂。
王淑敏摇了摇头，少年情怀总是诗。
有时候越是粗犷大条的男孩子，再碰上某些事情的时候就越是敏感。
当现实跟梦幻之间碰撞时产生的无力感让人觉得挫败，是最容易一蹶不振的时候。
裴然就是这样，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来来回回重复的都是周朗丢下的那句话：“及时折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