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匆匆过去,顾培风和温悦各怀心思地度过了一个假期,假期里每一个对视,每一次交流都让他们感到莫名的尴尬。开学像是一道新的救生符,有希望将两个人从纠结中解救出来。
夏季的风灼热,晃眼的绿色和一股一股的热浪让人头晕眼花。上千名学生聚在学校的宣告板前,空气中满是青春的气息,他们笑着闹着,眼睛却锐利地寻找着大红纸上自己的名字,看看是否分到合适的班级,看看是不是和自己想要的人分在一起。
寻找的过程焦灼,却也热闹快乐。
顾培风和温悦同样也在寻找着,在不同的板子前,顾培风站在理科生分班表上偷偷看在文科分班表面前的温悦。她的眼角带着笑,专注地看着板子,认真地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像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精灵,后面好几个男生在偷偷的看她。
顾培风一下子来了小孩子脾气,她怎么可以这么吸引别人的注意。莫名的醋意上脑,他一扭头去看自己的表。
顾培风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寻找,直到奥赛班的名字一个一个看过去,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什么情况?顾培风蹙起眉头,不应该啊,再怎么不至于掉到普通班去吧。他又仔仔细细把表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还是没有。
顾培风拿起手机刚想拨到教导处问问,却听见那边的温悦发出一声惊呼, 他赶紧收起手机跑了过去。
“顾培风,你什么时候报的文科班?你和我一个班诶!”温悦看着他,眉尾眉梢都带着笑意。“你看你看,你在第一个哦!我刚才没注意看,看完自己的抬头看一下班里的同学,一下子就看到你。”所以他假期为什么没告诉自己他选了文科班么?
顾培风却是一脸不知情,甚至有些蒙。这是怎么回事?他记得他在那个黑夜里想了很久,还是在纸上勾了理科。怎么现在就变成文科了呢?他的心里复杂,虽然文科可以让他继续画画,还可以跟温悦一个班。
但是,这到底是谁改了他的志愿表?他看着表上大大的顾培风三个字,目无表情的一言不发。
温悦按捺不住心中那种激动,脸上的笑容满满,她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她的目光对上顾培风,他的不解和困惑让她一下子明白,这并不是他的选择。那是谁替他选了文科呢?她的热情像被泼了冷水,一下子冷静下来。
一下子,人群中,多了两个充满疑惑的人,和周围格格不入。
“最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手机铃声响起,顾培风看到接电显示的是母亲,便觉得这事越发没法解释了。硬着头皮接了起来,顾母愉快的声音传来,“看到分班表了么?”她的声音听上去心情还不错。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跟她讲这件事情她会不会上火。
“嗯,分班表看了。可能,有些问题。”顾培风勉强镇定下来,用最平和的语气跟母亲说了这个消息,她会不会觉得他是故意填了文科呢?可当时交表的时候还是选的理科啊,莫不是……他的心里有大胆的猜测,但是需要母亲的证实。
“是不是没在理科班找到你啊?你可能还在猜是谁改了你的志愿吧,不用猜了,是我。我觉得还是遵从你内心的好,妈妈希望你能快乐……”接下去的话顾培风没有听到,他心中愉悦的感受一阵阵涌出来。
他听见蝉鸣的声音,听见周围嘈杂的声音,听见同学之间互相询问的声音。他也真正听见,他心底的声音。这是他渴望的。
顾培风转过头去寻找温悦,看着她对他笑,他便也傻笑着,在这个夏天,终于有了孩子的样子。
走进新的班级,又将迎来新的生活,顾培风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学校通知他参加一个市级的油画大赛。顾培风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幸运,可以一步一步把自己相等来的时刻等到。这是他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就这么真真实实地来到了他身边。
他可以走进一直喜欢的画室里开始自己的创作,开始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因为比赛的原因,顾培风除了学习时间一直泡在画室里,动不动就是一坐五六个小时。像雕塑一样,他拿着画盘,像是要装饰整个世界。
温悦很久没跟他一起回去了,顾培风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创作里头,温悦也很好奇他到底在画些什么,可是每次问他都不会说。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她只好偷偷装作偶然路过去看看他到底在画些什么。
阳光涌进画室,温悦花了一会功夫才找到不常来的画室,她悄悄地躲在门后面,顾培风拿着画盘,专注地对着落日描画。画刷在调色盘上轻轻划过,描画在纸上便是一道美丽的色彩。中午给他带的便当还在旁边放着,没有打开的痕迹。
他怕是中午没吃,可是现在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他是不是一直在这里没有动过?温悦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为了比赛身体都不要了么?
就这样,一个在画着,一个在看着。她看着他心无旁骛地用画刷在画布上涂涂画画,嘴角不自觉地挂着温柔的微笑,让人看着心里生出一份柔软。她静静地躲在门后看,看着他纤细的手指,好看的眉眼,棱角比往日柔和了不少。
这时候的他,像所有这个年纪的少年一样,散发着柔和阳光的气息。她偷偷的拿出手机,把这平时不常见的场景偷偷照了下来。
突然地,顾培风身影晃动了一下,应该是站了太久疲惫了,画具也被不经意地扫落。温悦推门进去,一下子有些惊到顾培风。他看着她,轻轻的笑笑:“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怕是你就要晕在这里了。”温悦有些埋怨。她制止了顾培风蹲下整理的动作,“你啊,好好坐着休息休息吧。还是我来吧。”温悦蹲下来收拾着画具,抬头看着顾培风淘气地笑。
顾培风头撇向别处,嘴角勾起笑容,眼睛弯弯的,是开心的弧度。落日的余晖照在教室里,笼罩在两个人的身上,也许这就是青春,最美好的模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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