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宅
这是一所极其美丽的住宅,所有的建筑都是由邻国着名建筑师丽贝卡伊丽莎白设计,她67岁那年获得了建筑界的最高荣誉——皇家建筑学院金奖,从此正式在世界建筑史上流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在设计顾宅时,已有88岁,不光是设计了住房,还设计了庭院,将各种花卉、以及它们的生长高度都在控制下,因此,不管是哪个季节哪个角度,顾宅都有它的风味。
已经接近下午五点,蓝金色的兰博基尼像一条水里游过的蛇,平缓而迅速的驶进顾宅的花园。
所有的人,不管是侍从、女仆,还是园丁、洒扫的,都在这辆车驰过身边之前,停下手里的一切,朝它注目,直到这辆车消失在身后。
顾家的老管家对这些人道:“继续工作。”声音如洪钟透耳,竟然是内家高手。
顾培风单手提书包,在大宅门口下车,司机发动汽车,将它开进停车场。他迈开长腿,进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家。
灰白色的墙角,米色的窗外,深色的蔷薇正在怒放
温悦坐在浅棕的真丝沙发上,面前的玻璃小几有一杯浓香的咖啡。这种咖啡来自爱圣雨岛,这里出产的咖啡豆制出的咖啡带着一股花香和橘子甜香,每年只出产十吨,给世界各地的咖啡客解馋。
温母最喜欢的咖啡就是这种。
顾培风一回到家就看见有个女孩坐在他家沙发上,与沙发对面的他妈妈谈的很开心。她笑起来会露出酒窝,顾培风想到一幅画,碧空如洗,西山雪化,雪水汇成潺潺小溪流下,一小株绿芽从冰渣里探出头。
他的脸色柔和了许多,这时女孩露出一副淡淡地表情,顾培风的脸一下子就冷了。
他忽然反应过来,这人是温悦。
这个女人不是想抬高身价,好要求更多嘛,怎么就没有等待的耐心了。顾培风面色如霜,仿佛回到那天,从温母嘴里听到的话——温悦她妹妹说,她退学只是为了抬高身价。
恰好温母看见了门口的他,朝他笑:“你回来了,温悦正好也在呢!”
在就在。顾培风一个白眼过去,完全不想理,走了两步,内心的火焰越烧越高,转过来冲着温悦,毫不客气地说:“你来我家干什么,谁请你了吗奥,你又是不请自来吧,怎么我家的管家没拦着你啊?是不是忘了他是在为谁工作!”
温悦知道他这个性格,说好听点叫单纯,难听点叫挑刺,念在温母在场,不好意思像以前一样和他争辩。只是不卑不亢的说:“你要是不欢迎,我现在离开就好了。”
温母知道他不开心,向他解释:“温悦这次来是解释她退学的事,都弄清楚了,是她继父替她退的学,和她自己没关系。你别这样,好好说话。”
是吗?顾培风没有一点相信的样子,反倒是觉得为什么自己妈妈对这个女人那么好,明明是那样一个心机似海、机关算尽的人物。不管妈妈的态度怎样,站不站在他这边这次他都不打算相信这个人了。
他道:“离开就快点,你这样慢吞吞的,以为我会挽留你吗?”
温悦脸色不好,背上书包,就要离开。忽然,她的动作一顿,收回迈开的步子,拿出一幅画来。
顾培风下意识接过,低头,正是前几天两个人拉扯的时候弄坏的画。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弄的,原本撕裂的人物写生现在看不出一点痕迹,好像是新的一样。
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软了。
温悦自拿出画来就观察顾培风的表情,看见他眼角柔和,心里还是笑一下,觉得顾培风这人也不坏,只是脾气有点不好,平时稍稍忍一下还是没什么的。
退学的事已经和他妈妈讲清楚了,算是解决了,上次是她撕毁他的画在先,好好道个歉也就没事了。
她正这样想着,却发现顾培风脸色又变了,沉沉的像寒潭,即使在夏日的阳光下也冒出寒气。
他将画扔在地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不要的东西就是不要了,补好了又怎么样?我还是不要!别捡些垃圾带来我家,我嫌脏。”
“我也不想管了,反正你的东西我物归原主了,要收着还是作其他处置是你的权利。”温悦觉得这个人好不讲道理,自己都道歉了,认错态度良好,他还想怎么样?
顾培风双手闲闲的插在口袋里:“哼,谁让你多此一举的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因为你把这幅画补好了,就会对你态度温和吗?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早在我看清你是什么样的人后,我就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都是有目的的。”
“你是怎么回事!”温母呵斥他:“都说了不是她的错,她继父对她向来不好,不仅之前非要温悦她妹妹一起去读书,你应该就能看出一点的。”
顾培风被自己妈妈训斥一顿,心里更是恼火。但是他所纠结的不是这个,不管温母怎么解释都不会起到安抚作用,反而会让他气大。
他刚刚想起,大概早在温悦发现他爸爸不许他参加绘画比赛就算计好了一切吧!就算自己当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她也迟早会让他知道这件事的,毕竟是一个人情,她要好好利用起来。
实话说,他从最开始就对妈妈的安排不满意,什么高人,他不信。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那么多先前称作神迹、上天暗示最后都用科学解释,怎么还能扯得上命格。
仔细回忆一下,他不是个爱生气的人,能气到他的事不多,哪怕是之前绘画作品被刷下来都没这样过。可是他都不记得遇见温悦之前,什么时候发过脾气了。
这种感觉,更像是被别人欺骗、辜负。
“你凭什么说她是无辜的呢?有句话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要是觉得她可怜,为什么不想想,世界上有六十亿人口,为什么偏偏是她遇上这样的事呢?佛说:有因才有果。”顾培风淡淡的说。
他这样的态度,让温母都觉得有些陌生。像是怒极反笑,这样极端的情绪转变,比之之前的嘲讽,他这样的态度更具有杀伤力。
温悦长期在贫穷以及继父的打骂下,所想要的尊重比正常人更多,此刻顾培风说的话真真的扎在她的心口,割割刺刺捅捅,鲜血淋漓。
在完整的听完他所说的话后,她淡红色的菱形的嘴唇,被她咬的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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