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嘿嘿一笑，抬手在沈初头上揉了揉。
“楚楚，半年不见，你怎么胖成这样？脖子至少比原来粗了一圈。”
沈初往后一缩，躲开男人的大手，闻言下意识用手摸了一圈脖子，然后翻了个白眼。
她哪里胖了？
“半年不见，三师兄的舌头是在大师兄配的毒药里泡坏了？”
凌策凑到沈初跟前，坚持揉乱沈初的头发，才嘿嘿一笑。
“拐着弯骂我舌头毒呢，以为我听不出来？”
沈初拍开他的手，捂着被揉乱的头发，轻哼一声。
“错，骂你不用拐着弯，因为拐了你就听不懂了。”
凌策眉眼一挑，抬手在沈初脑袋上敲了一下。
“互相伤害是吧？来啊，我还没问你呢，你去京城做官申冤，怎么还揣两个小崽子回来了？
说说看，这小崽子的爹是谁？我保证不打死他。”
“行了，你们两个别一见面就掐。”
韩枫掀开车帘子上了马车，瞪了凌策一眼。
“再欺负阿初，毒哑你。”
凌策一脸冤枉，“从小到大，都是他欺负我，我哪里敢欺负她，老大你就是偏心。”
韩枫偏得毫无心理负担。
“当然偏心阿初，因为你不值得。”
凌策做西子捧心状，一脸痛不欲生。
“老大，你们这是往我心口上扎刀啊，小心今日你们对我毫不怜惜，明日我让你们高攀不起.....”
韩枫和沈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人话。”
凌策悻悻放下捧心的手，指着自己的脸。
“看到没，新搞到的人皮面具，防火防水又防晒，从这一刻起，我就是扬州钦差御史沈初大人。”
他冲着韩枫摆摆手。
“你们两个该采药的采药，该养胎的养胎，外面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沈初和韩枫的目光同时落在凌策脸上。
沈初好奇地凑上前，伸手在凌策鬓边摸了摸。
竟然没摸到任何黏黏的感觉，也没有摸到凹凸不平的贴合缝隙。
一般的人皮面具带在脸上，若仔细看的话，在鬓边总能找到贴合不平的一点缝隙。
凌策脸上的竟然完全看不出来。
“你这个人皮面具哪里来的？实在太逼真了，完全看不出破绽来。”
凌策得意洋洋地将手探入衣领，从衣领里扯下一张薄如蝉翼的皮。
他扯着一角，一点点往上揭，片刻后便揭下来一张完整的人脸来。
露出凌策原本古铜色的皮肤，英俊坚毅的五官来。
凌策晃了晃手上的人皮面具，轻笑：“这人皮面具做得逼真吧？你们摸摸这人皮面具的手感。
薄得跟张纸一般，与人脸上的皮肤感相差无几，摸起来真的跟人皮做的一样。
更重要的是它连脖子上的皮一块连着做了，带上去可以避免脸上与脖子上的皮肤不一致，更不容易看出破绽。”
沈初伸手在面具上摩挲了一把，手感光滑细腻，十分舒服。
一般人皮面具是用猪皮做成，但猪皮质地坚硬，需要先用药水软化，然后再经过各种打磨。
但要做到完全贴合人脸，需要足够的耐心和超高的技术。
“你在哪儿买的？很少能见到做工这么细腻的人皮面具了，这做工和手艺在江湖上绝对能排上名。”
凌策小心翼翼将人皮面具收起来，道：“在长春会定做的，花了我一千两银子呢。”
沈初虽然不太了解江湖组织，但凌策是混江湖的，常听他念叨帮派名字。
这个长春会是江湖中的一个江湖组织，专门收银子帮人倒腾些古怪东西的。
凌策接着说：“老大说你中了毒，又天天操心劳累的，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所以我就特地定做了这张人皮面具，这段时间呢，我就以沈初的名字在外面帮你查案子。
我已经在扬州租了个小院子，红袖前些日子就到了，已经把小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你啊，就安心住着养胎就好了。
外面的事就全给三师兄我，我一定把案子给你查得明明白白。”
提议是个好提议。
沈初默了默，挑眉，“你帮我查案子？”
凌策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嘿嘿一笑。
“你是不是担心我假扮你不像？开玩笑，我是谁？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千变独行侠凌策。
有这张人皮面具，再加上我的独门锁骨功，保证不管是身高，体态还是长相，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能区分出来。”
沈初点头，“我不担心三师兄你扮不像，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韩枫似笑非笑，“担心你的脑子，就你那个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撒丫子追的样子，别说查案子了，官场上的弯弯绕你都不一定能听懂。”
凌策十分不服气。
“人还在这儿坐着呢，瞧不起谁呢？”
沈初想了想，“这样吧，趁着这几日，穿宽松衣裳还能遮掩肚子，我先了解一下扬州案的始末。
三师兄以护卫的身份陪在我身边，等过几日再由三师兄顶替我在外面行走。
这样三师兄熟悉了扬州官场上的人，也不容易露出破绽。”
最主要的一点，当初她主动向陛下提出来扬州查案，虽然是为了能更好的死遁，但既然答应了要查这桩案子，她就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毕竟失踪了二十一个人啊，如果不将真相查出来，将凶手绳之以法，就还会有更多的人遇害。
韩枫点头，“阿初言之有理，就按他的意思来。”
两票对一票，凌策就算不服气，也只能无奈屈服。
师兄妹三人说话间，马车已经进了扬州城，停在了一处僻静的胡同里。
凌策在这里租了个两进的小院。
沈初一进院子，红袖就从里面冲了出来。
“公子。”
沈初看着飞奔而来的身影，惊讶地后退两步，伸手拦住了红袖扑上来的身子。
只见红袖原本苗条的身子整个圆润了一圈，瓜子脸也成了包子脸，圆圆的，两颊鼓鼓的，原本脸上一笑就出现的梨涡胖得也找不到了。
“你这一个月是吃了多少啊？老实交代，胖了多少斤？”
红袖站在原地，一脸无辜地眨眨眼。
“就...人家离开京城的时候不是生气嘛，就化愤怒为食欲，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嘛。
哎呀，公子，多少斤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说我是个孕妇，十个人有十个人相信啊。
这要是六皇子来了，看到我这副样子，说不定就以为我快生了呢。”
身后响起凌策疑惑的声音。
“谁是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