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风的眼神逐渐冰冷，李老三是最先察觉到他情绪变化的，急的直跺脚。
“大哥，别说了！”
李文风松开李老三，“既然说不通，那就靠拳头说话。”
“二哥，别冲动，大哥不是那意思，他……”
李老三反手抱住李文风，冲李老大使眼色，让他说软和话。
“老三，你放开他！”
李老大从地上爬起来，“我昨晚上难过了一夜，翻来覆去想我们小时候那些事，今天闷头干了一天活，想通了才敢回家，想着跟你好好聊聊，现在……还聊个屁！”
“你大嫂再有不对，那也是我媳妇！长嫂如母，你给过她半点尊重吗？我是你大哥，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还说我不管好她，家得散？你看看你！管好你媳妇了吗？你敢管吗？！”
他朝一旁啐了口唾沫，冷笑，“你只揪着别人的错处不放，你跟你媳妇难道就半点错都没有？！一个整天躲在屋里装小可怜，觉得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一个整天不着家，我们这一大家子，帮你养着媳妇孩子，你懂感恩了吗？！她是你的心肝肉，可不是我们的！”
李老大说的脸红脖子粗，盯着李文风，“老二，你也不用说什么我不管我媳妇孩子，以后就不要指望你的话，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兄弟做到这份上……大不了一拍两散！”
“大哥，你胡说八道啥呢？！！”
李老三简直要给亲哥跪下了，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上来就护着他媳妇，还说这些戳心窝子的话，这不是消磨他们兄弟之间的情分吗？！
“大嫂，你还不实话实说？！非要看我大哥二哥打架啊！”
安的什么心呐！
李大嫂正欢喜李老大为她出头，觉着自己也没说瞎话，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
见叫不动她，李老三又去叫李老太，“妈！你说！”
“哎哎，我说。”
兄弟俩眼看着要打起来，李老太也急了，噼里啪啦把来龙去脉说了。
“不能全怪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太矫情了，就两步路进灶屋炒个菜，她就要死要活的……”
“妈！”
见亲妈也掖着藏着，李老三气的脸皮子铁青，“你咋不说你被大嫂撺掇的，拿着擀面杖差点打到珠珠后脑勺上？！你还叫嚷着要打死我二嫂跟小珊瑚！你们觉得这种事能瞒得住吗？我二嫂她们母女四个人呢！你们想啥呢！”
说完，怔了下。
他记得以前二嫂从来没当二哥面，说过在家里被欺负的事。
现在怎么……
李老太瞪她，“我打死她们了吗？她们一个个不是活的好好的！”
李老三，“……”
气死他算了！
李老大愣了下，扭头看李大嫂，“老三说的是真的？”
“不管我的事！”
李大嫂忙摆手，“是妈！妈想拽老二媳妇下床，她俩闺女不让，阿璃给妈甩到地上去了，珠珠一头把妈撞床上去了，那地刚好有块尿布，妈很生气，就拿着擀面杖去打珠珠！”
李文风冷冷看过去。
李大嫂缩了下脖子，“没打着！老二媳妇疯了一样，一脚把妈踹到了我身上，妈更生气了，就嚷嚷着要打死她们……”
她说完，咽了下口水。
李老太眼刀子唰唰剜着她。
“我打死她们了吗？老二媳妇，你出来，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打死你闺女的，怎么打死你娘俩的！”
李文风嗤笑一声，看李老大。
李老大满眼难堪，“既然是误会，老二你踹我这一脚我受了就受……啊！”
不等他把话说完，李文风像头豹子一样猛踹过来。
李老大猝不及防，被一脚踹的狠狠撞到身后的灶屋墙上。
墙体晃动，牵到屋顶的瓦片，落了几片下来，砸在李老大身上。
李老大惨叫一声，扶着墙想站起来，竟没能立刻站起来。
“大哥！”
李老三看的心头发颤，批过去抱住还想去揍人的李文风，“二哥，够了！大哥他不像我皮糙肉厚，他打算盘的，不经打！”
“滚开！”
李文风一把扯开李老三，三两步走过去，揪住李老大胸前的衣服，一拳捣在李老大腹部。
李老大胃里一阵翻滚，恶心的直干呕。
“啊！当家的！”
李大嫂吓的发出高八度的尖叫，站在原地支棱着手，想上前又不敢，眼里满是惊恐害怕。
李老太也不敢动，只拍着腿哎哟哎哟的叫。
“老二，不许打你大哥……”
李老三又拦了两次，没拦住，急的直打转儿。
院子里的动静终于吵到了李老头，他站在堂屋门口，黑着脸，“老二，住手！”
李文风拳头顿了下。
李老三见机扑上去，抱了个结结实实。
李老头快步过来，狠狠瞪了李老太一眼，低声啐骂，“是不是就忍不住不犯贱？！嗯？！怪不得你能相中老大媳妇，你们婆媳俩就是一丘之貉，惯会坑瀣一气！”
李老太听不懂成语，但看李老头的神情，就知道不是好话。
下意识辩解，“我跟老大媳妇那会儿坐月子不也照样干活？谁有她娇贵？”
说完，叫李大嫂。
李大嫂附和点头，她生元柏，只坐了十天月子就下地干活了。
李老头冷眼扫了李大嫂一眼，睨着李老太。
“能一样吗？老二媳妇是被元柏推倒的，早产加难产又碰上大出血，身子底子都伤了，不好好坐月子，以后想怀孩子都……”
话说到最后，猛然反应过来，紧急刹住。
李老太一听，急了，“什么意思？老二媳妇不能生孩子了？那要她干啥？”
李老三在心里直叹气。
李大嫂都有眼色的垂下了头，就她嗷嗷乱叫，这是嫌事情还不够乱啊。
李文风淡淡瞥着李老头。
李老头只觉儿子眼底一片阴霾，周身满是戾气，不由埋怨的瞪李老太，“谁跟你说不能生了？没听我话吗？得好好坐月子，好好调养休息才能恢复好。”
李老太半信半疑，瞪着李老头嘟囔，“又要多花钱，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李老三扶额。
李老头想捂住他媳妇那张嘴，“……我去山上采药给老二媳妇煎药喝，花什么钱？”
不花钱啊。
李老太这才露出个笑脸。
“老二，这事是你妈和你大嫂不对，让她们给你……给你媳妇道歉，你大哥跟这事没关系，你快放开你大哥。”
李文风没动。
二房门忽然被打开，樊清一扶着门槛站着，看李文风。
李文风立刻松开了手，疾步走过去，“出来干什么？回去躺着。”
“文风哥……”
“不许替他们求情！”李文风冷着脸。
樊清一顿了下，微笑，“好，文风哥，我没事了。”
李文风摸摸她瓷白没血色的脸，深吸了一口气，“回屋，乖，别出来了。”
樊清一嗯了声，往后退了两步，关上房门。
李文风也退后两步，转过头，看着像丢了魂的李老大，嗯了声。
“大哥说的对，兄弟做到这份上，不如散了。”
李老大浑身一震，看着不再动怒，平静的仿佛陌生人的弟弟，悔意像潮水将他淹没。
“老二……”
他声音沙哑，“我……”
“爸，分家吧。”李文风不再看他，视线与李老头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