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昨天在手术室从你身体拿出一颗子弹……”乔七宓突然顿住，意识到什么，眼孔突然放大，“你不会记不得了？”
季晚虚弱的表情有些复杂，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我去找傅景辰，然后他拿枪指着我，这些我都能记住，可是后边我记不清。”
季晚想了想，可是脑海若隐若现的片断，除了那些对话和傅景辰拿着枪指着她外，就没有后面被打伤的记忆了。
乔七宓整个人都愣住了，怎么会记不住发生过的画面？
失忆？
这太不可思议，现实中就没接触过这种情况。
晚晚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了，她七年前被人劫持过后，犯下了心理疾病，后来傅景辰来了后治好了，难不成现在被傅景辰逼的心理病复发了？
乔七宓突然对傅景辰的讨厌又深了一层。
“不记得就别想了，除了他开的枪，不可能是你自己开枪的。但是现在这事得保密，否则傅景辰还不钻空子？一口咬定是他开的枪就行，一定要傅景辰付出代价。”
季晚若有所思的点头，“我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季晚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有了决定的光芒。
有解决眼前困境的办法了。
……
病房内，静谧安宁，季晚睡过去没多久，一道身影从门口走进来，缓缓走到病床前坐下。
坐定后的人，幽沉的眸子盯着病床上的人。
病床上的季晚眸皮颤抖，时而皱，时而抻，仿佛梦里的她正面对着可怕的经历，承受巨大痛苦。
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自从七年前她被人拿枪劫持后，晚上恶梦连连，甚至半夜会惊叫而醒，夜晚惊醒后，她总往他的房间跑，不顾阻拦强抱他入睡。
每次在他的陪伴下，她竟可以一觉到天亮，后来索性就睡在他的房间里了。
过往像一帧帧黑白电影在他的脑海闪过，在这渡了温度的画面驱使下，他的手不受控制的复在她的额间上，染着温度的手像附了魔力般，季晚渐渐安静下来。
看着那恬静的脸，脑海不知为何，竟然突现昨天的画面，温平的脸瞬间森冷。
在那七年，他以为是她对他的喜欢才会那般依赖他，可是昨天她的举动，才认识到，他真是因为这张长有几分像宋南生的脸，让她产生了他就是宋南生的错觉。
季晚比他狠。
“手拿开。”一道低弱又冷利的声音响起。
傅景辰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只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张开了眼，正瞪着他。
他很平静的盯着她，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手依旧在她的额间轻抚，“刚才好心为你驱梦魔，你就这态度？”
季晚愣住，她的梦魔自和他结婚后就没有再发了，就算离婚后她也没有被缠过，刚才她梦魔了？
应该是因为昨天那一枪导致复发了。
她对上傅景辰直盯她的目光，冷嗤：“你会有好心的话，我不至于躺在这儿。”
傅景辰挂着冷笑，眼神也很冷，“不把我当成他了？”
季晚一愣，这茬是过不去了。
不过被人当了七年的替身，有些情绪也是应该的，但如果他不做的那些事，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让他知道。
说到底还不是他自作自受的。
这么一想，心头的郁气少了几分，说出来的话也就很云淡风轻起来。
“人总不能活在梦幻里，在你露出狼子野心的时候，我就从梦境里清醒过来了。”
“呵呵……”他发出两声嗤笑后又问。
“那你恨我？”
季晚不明白傅景辰出现在这儿什么意思，她现在没有精力去跟他讨论这些东西。
淡淡的扫他一眼，轻飘飘的回：“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在我这里，谁让我不好过，我会还他一百倍，至于其他情感，那是没有的。”
“不恨？”他依旧波澜不惊的调调。
季晚轻嗤了声，“我把一个不相干的人记在心头，恨的自个不能好过？如果你不断我路，挡我道，我压根都不会记的有你这号人的存在了，我只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
傅景辰直直的盯着季晚，目光很沉，但是里头一闪而过的神色里透着丝晦暗，“不相干的人？那我一碰就吐是为什么？”
“那是恶心，恶心你为了报仇，装深情，还卖肉。”
季晚说完这些，傅景辰的脸色变的铁青，人阴沉的跟鬼煞似的，可她就像没察觉。
“你来这儿就问我恨不恨你？还是想再来补一枪？”
想起好友说的，他不承认他开的枪，他应该是来谈条件的吧！
可是他这种态度，一点都不像来求和的啊！
她看着傅景辰往椅子上一靠，目光如炬，出口的语气却透出阴冷：“我把你的幻觉打破了，你拿命抵抗，还说不恨我？”
依旧纠结在恨这个点上，很不耐烦的皱起眉。
“我说了不恨就是不恨，我自己选择的，要恨也是恨我自己，你这么纠结我恨不恨，有病是吧？”
傅景辰脸色如同泼了一桶屎一样臭，他鲜少有这种反应，除非真的是生气了，但她才不管，依旧怼。
“你是不是当替身当上隐了？还是说不能成为别人围绕的中心，就会自卑啊？”她的眼里突然露出你真可怜的神色。
“你真该去看精神科了。”
傅景辰突然抓住她的双肩，眼睛腥红，“我变成这样是谁害的？”
“不管是谁害的，但都不是我，我不欠你什么，本来我们可以平安又美好的过一辈子，可你不仅从我身上夺走季氏，我只好还你一刀，那样我们就相互不欠了。就算你逼我净身出户，我认，封杀我生路，我也认，可你合着外头的小杂鸡们要让我在青城无立足之地，我可不会认，你知道我季晚的性格。”
季晚本就虚弱，愤怒的说完这些话，脸色苍白到频临死亡之际，气喘吁吁。
傅景辰像被什么烫到了，手松开她的肩呷，而是撑在她肩旁的病床上，无力的低下头，看着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我没夺季氏的话，你是打算一辈子让我当别人的替身？”
季晚定定的看着他，“和你结婚的时，我是打算永远都不说出这事的。”
他的靠近又很不舒服，低低的冷斥，“离我远一点。”
可傅景辰完全没搭理，只睁着要杀人的眼神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他冷笑起来，吐出一句。
“季晚，你可真狠。”
季晚没有情绪的看着他，“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