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温润如玉，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只是……
苏宝轻描淡写道：“机缘巧合而已。”
显然不愿多说。
纱帘后的男子微微一笑，便将话题巧妙地转移了：“听说你是因为被玄门追杀才入我九神山的，不知因何故被追杀？”
这就涉及到玄门秘辛了。
苏宝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概陈述了一遍。
好笑。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玄门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终于吃了次苦头，栽了次大跟头，能不觉得好笑么？
睦离挥手掀开帘子，看向站在殿中央的女子，“我们九神山有个规矩，但瞧姑娘也不是愿意久留山中的人，便一语带过了。”
“离开九神山的办法有两种，一是击败在场九位神座的其中一位，二是拜我们其中一人为师，出师后便可自行离去，且九神山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如若九神山遇到突发状况，作为关门弟子，你必须自觉援助。”
前者在短时间内是肯定不可能的。
后者嘛……
苏宝托着下巴道：“这出师的标准，莫不是由师尊制定？”
“不错。”
睦离微微颔首。
在他们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对。
苏宝忽然觉得这两个选择都是坑，正犹豫不决时，亭中的男子便淡声道：“九神山讲究一个缘字，强留弟子并非我们的行事风格，只要你专心修炼，便可早日出师。”
“当然。”
睦离话锋一转，“倘若你无法接受我们给出的两个选择，现在便可带着你同伴们下山，我们绝不强留。”
这一点还真人性化。
苏宝扶额叹道：“就是坑我也得跳啊……”
在想出击败玄天道的办法之前，待在九神山是最好的选择。
“那么……”
睦离看向周围的亭台，抬手道：“就在我们之间择一人拜师吧。”
话音刚落，剩余七座亭台的纱帘便被一股无形的风掀起，显露出亭中七人的真容。
各个气势逼人……
苏宝环视了一圈，忽然有个疑惑：“上山的人，都和我一样，要走这个流程吗？”
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人得有多少弟子啊？
“并非。”
睦离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九位神座有收徒的优先权，若没有一位神座愿意收此人为徒，待本座盘问仔细后，便会被送去十六天殿，由神座座下已出师，并被列入十六天座的弟子再次筛选收徒。”
苏宝迟疑地问：“若……连十六位天座都不要呢？”
睦离道：“则列为外门弟子，若之后表现出色，仍旧有机会被十六天座收为关门弟子。”
这么一说，她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只有拜了师的弟子，才有机会出师，才能下山？”
那外门弟子也惨了吧……虽说这样的规矩或许会正中某些人的下怀，在山中混吃等死一辈子。
“正是。”
睦离面带微笑，很耐心地等待她的抉择。
除了他，其他神座都挺严肃的。
苏宝环视了一眼，最终将目光放在正中央那个并未掀起纱帘的亭台，里面好像什么也没有。
她不由出声问：“那位是不是不在？”
此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人都扭头看向立于中间的亭台。
睦离淡笑道：“不错，那位是第一神座，常年闭关，已经三个月没有出席了，你若是选了他，不知该等到何年何月才能修炼。”
修炼暂且不提。
她渡劫期将至，有没有师父都一样，反正九神山的人总不会见死不救，一个都不帮忙护法。
但就凭这位第一神座的冲劲儿，便让她满意极了。
苏宝勾起嘴角道：“听您这么说，我可以拜他为师？”
“这……”
睦离迟疑了一下，“倒没有规矩说，神座缺席的话，就不能被选择。但这位神座已经很久没有收过徒弟了，若替你擅自钻了这个空子，难保日后不会难为你。”
难为？
还没人难为得了她。
苏宝不假思索地说：“就他了，多谢前辈。”
真是一点儿都不给反驳的机会。
睦离苦笑了一声，“本座名唤睦离，是第二神座，与你年纪差不了多少，就别叫前辈了。不过……你当真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
苏宝态度坚决地摇头，后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罢了。
那家伙也许久没有担子背了，送他个徒儿冲冲喜。
只可惜了这难得的资质……
睦离叹了一口气，代某人将亲传弟子的身份玉牌传递到她面前：“其余的一些琐事，你便问池真吧。池真，带她熟悉一下环境。”
“是。”
池真拱手应下，然后摊手示意道：“苏姑娘，请。”
“有劳。”
苏宝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大殿，才知道这座大殿名叫九神殿，当真只有九位神座。
沈风这回可猜错了。
神座还是只有九位，倒是多出了十六天殿，还有一群外门弟子。
而自己居然是亲传弟子……
苏宝看着手中的玉牌正入神，便听到身边的青年说：“没想到，师尊竟将亲传弟子的玉牌给了你，要知道，每位神座或是天座，都只能有一位亲传弟子，其余的便是关门弟子。”
亲传，关门？
她有些不解地问：“这二者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
池真一本正经地说：“亲传可学到不轻易外传的绝技，那可是一般的关门弟子没有的待遇。”
竟然是这样……
苏宝微微吃惊了一下，不由感叹那位睦离神座真是好人，居然肯这么帮她谋福利。
以后可得好好谢谢他。
“不过……”
池真的脸色又变了变，“若是那位第一神座的亲传弟子，或许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其中的隐晦，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说。
苏宝更加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抵是想给她一些心理准备，池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坦言道：“苏姑娘方才应该听到师尊说了，若连十六天殿都不要的弟子，便会列入外门弟子。”
苏宝点了点头：“是有提过。”
可偏偏问题就出在这里。
池真叹道：“但也有另外一种例子，比如……被收做亲传或内门弟子后，触犯了门规，或是惹怒了师尊，便会被逐出师门，沦为外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