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湛的时候，卓然特别高兴，但是男子脸上的表情，却让她心里一惊，他很少有这么正经严肃的样子。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面前男子毫发无损，让她安心了不少，但是，他那样子，却让她感觉有些不安。
“阿然。”凌湛上前一步，将女子拥入怀里，都快一个月没见到她了，天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A市的，S市的，方辰的，还有
还有
警方的。
“阿然，冯警官殉职了。”凌湛在她耳边低低的说，明显感觉怀中的女子一震。
“冯警官，哪个冯警官？”
卓然猛的抬起头，干涩的笑了下：“不是我们认识的人，对吗？”
她期待他的回答，她期待他可以告诉自己，不是那个人，不是冯禹。
“阿然，别这样。”
男子的眼里，也是一片悲哀，如果不是自己帮着他调查明家，他是不是就不会搅进摩尔家与方辰的乱流中，也不会……
晓筱
“晓筱，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她不敢想象，晓筱此刻的心痛。
虽然他们夫妻看起来大而化之，其实感情特别好，冯禹虽然没有文人情调，不会甜言蜜语，但是他却是打心底疼爱晓筱。
他用他所有的感情来守护那个女人，与自己的家庭。
他怎么，怎么会……
“阿湛，我要回A市，这个时候，我至少要陪在她的身边。”
她知道凌湛希望自己呆在山上，但是，晓筱此刻最需要人照顾，虽然她的陪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也希望可以看着她，陪她度过这段最痛苦的日子。
“好。”
虽然A市如今已经进入了最混乱的时刻，但是，他却也知道，她知道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回去。
所以他来了，来接她。
凌湛带走了卓然，风澈没拦着，只是叮嘱了声，一切小心。
再看到方晓筱的时候，卓然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才几天的功夫，她竟然憔悴成这个样子，眼睛哭得已经肿胀得不行，泪水几乎全都流干了，却还要低低的啜泣着。
“晓筱—”
她低低的唤了声，想来安慰她，没想到却是自己先哭了出来。
“阿然—”看见最好的朋友，情绪似再次被触发，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
卓然抬手拥抱住她，让她在自己身上尽情释放悲痛。
“哭吧晓筱，也许全哭出来，会好一些。”
来这以前，凌湛陪着她先去停尸间看了冯禹。
他身体浸了水，肿胀得不像样子，身上没有其它伤痕，唯有胸口那一处，却是致命的。应该是先被击中，而后落水，又隔了几天才被人发现的。
看他那样子，毫无生气的躺在冰冷的台子上，面目全非，只依稀可以辨认出一点往日的模样。
卓然简直不能相信，不久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一转眼就变成了这样呢。上次吃饭的时候，他还笑着约他们下次一起玩CS。
如今，却是阴阳两隔了。
自己都这样难受了，晓筱，晓筱的心，该有多痛啊。
“阿然，那不是他，你告诉我，那不是他。”女子抬起头泪水迷蒙的脸，看着她，颤抖而急切的说着。
所有的人都告诉自己，那个人是冯禹，但是她不信，一点都不信。
他不是冯禹，不是。
她的眼中是，错乱的期待，只希望卓然可以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家老冯只是在出任务，很快就会回来。
只是
面前的女子，自己最好的朋友，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悲伤的陪着她，哭泣。
晓筱眼中的光亮暗淡了下去，转而是更深的悲恸。
小毅已经被送到他姥姥家了，孩子还那么小，她不忍心让他知道这么残忍的事情。
“晓筱，冯，冯禹看见你这样，一定不会安心的。”卓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是那么的苍白。
“是吗，他不会安心？”
女子的眼中，似又升起了希望，抬头，对着虚无的某一点喊到。
“冯禹，当初求婚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会陪我一生一世的吗？为什么要抛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说话不算数，你骗我，你这样离开，会安心吗？”女子嘶声的对着虚无大喊，直到最后力竭，化作低低的哀求。
“如果不安心，就回来陪我，好不好？”
“冯禹，你回来好不好，就算是灵魂也好。”
卓然陪着她哭得不行，凌湛静静的站在一旁。
就算在尸山血海中走过无数次，他仍无法看淡生命的逝去。所以，他选择退出了战场，不是因自己惧怕死亡，而是害怕，再看到身边的人，离开……
冯禹的骨灰安葬在A市警英公墓，那天很冷，卓然站在小坡上看着，心中无限悲凉。
冯毅也来了，虽然小小的年纪，似懂得什么似的，紧抿着嘴一声不吭。那样子，看得她心酸得不行，所以走开了一些，凌湛一直陪着她，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着。
叶依来了，她之前出差去了外地，今天才赶了回来，陪她一起的还有邵军和，綦峰。
卓然一抬头，便看到了他，也是一愣。
“阿然—”綦峰向前快走了两步，却看到一旁的凌湛，似猜到了什么，猛得站住了脚步。
他听邵军提起过，卓然已经订婚了。
就是她身边的这个男子吗？
他看起来还很年轻，不过，两个人却很相配。
自己应该可以，放心了。
“你怎么来了？”卓然走过去，静静的问了句，其实他们离婚也没多长时间，但是此番再见，却恍如隔世。那个女人的孩子已经生了，听邵军说，是个儿子，他，应该很高兴吧。
“听说了冯禹的事情，我想要送一程。”因为晓筱和卓然，他与冯禹也很熟，只是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綦峰看着她，静静的说了句：“你别太伤心了，晓筱还需要你的支持。”她不知道陪着哭了多少次，眼睛红红的，面对这样的别离，心里一定也很难过吧。
卓然点了点头，叶依已经走过去陪着晓筱，她也跟着过去了。
凌湛跟邵军打了声招呼，看了眼綦峰，没说什么。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却知道他是谁，之前在卓然的家里，曾看见过他的照片。
如果在平时，他说不定会忍不住揍他一顿，必竟那时候，他是亲眼看见那个女人有多伤心。只是，今天却是这种场合。
但是，没想到綦峰却叫住了他。
“有事？”
“那个—”他自己也是一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口，也许是担心卓然吧。
总想要确认这个男人，真的值得她爱。
只是，却忘记了自己身份的尴尬。
“她是个好女人，好好对她。”
邵军在一旁听着，都有些头疼，綦峰阿綦峰，你现在说这些算是什么，当自己是卓然的娘家吗？
怎么连他听着，都像是带着一丝挑衅了呢。
凌湛一愣，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几乎想要笑出来。
他以为他是谁，当初让那个女人痛苦得不行的，又是谁。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淡淡的回了句，他向卓然那边走去，这两天她一直陪着方晓筱，心情很低落，他只想要守在她身边……
阿巴斯在A市有间别墅，离市区很远，但是足够隐秘。
此刻里面正坐着三个人，似乎在秘谈着什么，不时传出男子得意的笑声。
他似乎很喜欢黑暗，房间的布置都是重色系的，就算是大白天，也显得十分阴暗。
“还真是多亏了有你，否则咱们的损失，可是不小啊。只可惜，那天让方敬东给跑了。”
方宣斌的声音透着一丝可惜，不过，那家伙也是受了重伤的，想必短时间内，也顾不上公司里的事情了。
“接下来，我们就该对付凌湛那边了，他虽然在A市，但是却一直操控着全局，如果不把他拉下去，想要夺下方辰的执行权，还是很不容易。”
“当然，如果运作的好，说不定还可以顺路将李放歌一起拉下来。”
阿巴斯似乎很开心，难得的露出了个浅浅的笑脸。
暗影里一直坐着个人，整张脸笼罩在黑暗里，只露出一半身体在阳光下，逆光打在他的身上，有种模糊的迷离。
他坐在那里，波澜不惊的笑着，似乎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笑容背后的真实情绪。
甚至连阿巴斯·摩尔，也不行。
他是他在Z国遇见的，最不可捉摸的人，也是让他极为欣赏的人。他的智慧、他的实力还有那深不见底的深沉，甚至让他忌惮，却更让他喜欢。
他是一把双刃剑，如果用好了，可以如虎添翼，但是，如果用不好，说不定也会被反噬的万劫不复。但是，他一向喜欢刺激，驾驭他，让他兴奋。
“凌湛那小子可是个厉害的，背后又有飓风撑腰。”阿巴斯微微皱了皱眉，说实话，他还不想这么快对上兀官昀伽，所以才会一直没对他出手。
“是人，就一定会有弱点，而那小子的，就是女人。”方宣斌扬眉一笑。
没想到那个卓然还真是有些手段，不但方敬东与凌湛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就连GF的唐翊竟也是余情未了，倒是可以任他好好利用一下了。
林源这个女人，还真有用，虽然上次明家的事功亏一篑，但是也怪不到她身上。
这一次她给自己出的主意，更是美妙绝伦。
“既然那小子那么强，对付他就不能用硬的，换个软的试试。”他笑得十几分得意，带了几分志在必得的架势。
“看样子，你已经布置好了？”阿巴斯转头看向他，笑着。每一次看他的脸，他都会有一瞬间的悸动，只是如今那上面多了一道疤痕，感觉十分的碍眼。
“当然，我的人已经在准备了，剩下的，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他随手拿起一只酒杯，优雅的喝了口，缓缓的，讲出了他的计划。
“就这个，你确定那小子会傻得自投落网，他可是飓风沙狐。”阿巴斯不可置信的嗤笑了下。
“他可是从十五岁开始，便横扫欧非战场的人，怎可能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
摩尔家族一向敬重这样的人，极组织的极莫亭，飓风的兀官昀伽，都曾是一代战神传奇，只不过，最近这几年，这两大组织却同时都在收缩势力，大有退出战场，甚至是黑市的苗头。
如今国际形势将重新洗牌，摩尔家将重启黑暗新时代。
“那你倒是可以视目以待。”方宣斌说得十分自信，其实心里却也在打鼓，如果换做是他，可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摆在砧板上，任人鱼肉。
但是林源却十分肯定的告诉他，凌湛一定会那么做。
权且相信一下那女人吧，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亏吃。
暗影里的男子，淡淡的笑了下，仍然没有人能看出他心里的波动。
他，只是，淡淡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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