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用不着这么见外,以前你不都是喊我二哥的吗?”
宫宇淡笑了下,似没把殷实那冷淡疏离的表情当回事,想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如今竟也能独挡一面了。
男子看起来还不到四十岁,身上依旧散发着年轻的活力,但是,目光却是深邃静寂的,带着幽暗的城府,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孩,长得很漂亮,清澈透明的表情,像是一个没有沾染过世间尘俗的精灵。
南宫倾玥,一走进平台就看到了她,没想到宫宇的女儿竟是这个样子,单纯得没有一丝杂质,与她的父亲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呢。
“二师兄。”女子含笑的走了过来。
宫宇微微一震,都多少年了,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再也没听过阿玥这么叫过他,甚至,他们都没有,再说过一次话。
顺着声音急目望去,更是惊得一愣。
她的样子,竟然一点都没有改变,就跟自己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是气质上的妖艳华丽更重了些。
“阿玥—”男子脱口呼出,脚似不自觉的向前走了步,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小时候她其实与自己更为亲近,一起闯祸的时候特别多。
“好久不见了。”他还是那般清俊消瘦,除了面容更为成熟稳重一些,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他们,好像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了吧。
“幽兰,这是你姑姑。”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他们应该是跟亲兄妹一样亲近的人。
他这一生,为了对名利的追求,做过很多事情。甚至当年背着师傅与毒枭勾结,犯了毒王谷大忌,被逐出师门,他都没后悔过,却唯独对阿玥做的那件事,一直让他愧疚至今。
她是恨自己的,所以些年来,他们之间都没有过一点往来,但是却没想到,前几日阿玥竟会给他下了梦都的请贴。
她,是想要原谅自己吗,还是?
“幽兰?二师兄,你这算是还记着毒王谷吗?”他竟给自己的女儿起名叫幽兰。
还记得,谷内深处的兰园是他们小时候最常去的地方。只不过,空谷幽兰依旧,而人面却不似往惜。
“姑姑。”女孩眨着灵动的大眼,好奇不解的打量着面前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南宫倾玥。父亲说姑姑比他小三岁,应该都已经三十四岁了吧,怎么她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甚至跟自己的年龄都差不多。
这些年,她很少听父亲提到过大伯,但是总会不时的说到姑姑,对她讲起他们小时候的趣事。
但是她却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记挂,他们却从未见面。
一直以来,她都对这个传说中的姑姑充满了好奇,没想到今天父亲会带她一起过来。要知道,他以前是从来都不会带自己出席他的那些宴会,她和母亲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年他在外面做着什么,只是,隐约可以猜到会有一些危险,因为她们的身旁一直都配有专门的保镖。
“长得可真好。”南宫倾玥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爱怜。她有一双无垢的眼睛,明亮而纯真,只是,可惜了,她却是宫宇的女儿。
“第一次见面,姑姑总得送件像样的礼物。”她笑了笑,一抬手,身后的侍从立刻递上来一个精致的礼盒。“这条珊瑚项链是我之前得来的,送给你。”那是一块上好的阿卡珊瑚,娇艳红润的颜色透着诱人的美丽,被随形打磨成类心形的坠子,闪动着迷人的光芒。
“姑姑,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宫幽兰虽然不知道它的价值,但看父亲瞬间微变的脸色,就知道,应该不是件普通的饰品,她忙抬手推辞着。
宫宇一愣,那东西幽兰不认识,但是他却是知道的,是前一阵子欧那拍卖会上最有名的一件展品,据说是安迪那斯公主佩戴过的项链,代表了海洋与祥瑞。当时拍出的价值可是不菲,阿玥竟随手送给了幽兰,她是什么意思,是想要重续他们师兄妹间的感情,还是?
男人的神色有些迟疑,南宫倾玥是毒王谷的大小姐,她下毒的本事可是不比自己差的。
拒绝,这好不容易才破冰的师门情谊就算是完了,不拒绝,她的东西,他还真是有点不太敢让女儿戴着。
“二师兄,你还是快开个口吧,瞧孩子还不敢收呢。”女子笑着,语气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娇俏,让男子有一瞬间的微怔。
“阿玥,她还是孩子,不能太娇惯了。”就算是他多心了,但是那条项链也着实太贵重了些。
“幽兰可是我们这一代,唯一的后辈呢,我这做姑姑的,送个见面礼总是不能太小气了。”大师兄一直都没结婚,而她,今生也许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南宫倾玥的眼神突然有些落寞,语气也带着淡淡的伤感。宫宇心里一紧,虽然十多年没见面,但是关于她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每一次听到她那差得不能再差的名声,他心里总会有一些难受,如果不是自己,她本该是个单纯高傲的女人。
总归还是因为那件事,造成了她心中的阴影,才会变成如今这般
这般放纵沉伦了吧。
“兰儿既然是你姑姑送的,你就收下吧。”终是不忍拂了她的心意。何况当年那件事,南星已经狠狠的报复过了,他对自己下的那断子绝孙的毒,难道还抵消不了她心中的恨吗。
那娇红明艳的颜色,配上少女白皙凝润的肌肤,异常的美丽。
南宫倾玥笑了,孩子,这世上本就充满了欺骗与邪恶,你如此单纯要如何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生存。当年,是你的父亲,让我第一次看到人性的黑暗,而如今,就让我这个算是姑姑的人,来替你上好这人生的第一课吧。
“阿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南宫家光鲜亮丽,在外人看来这个答案是不容置疑的,但是,但是他却还是想要问一句。
“二师兄你认为呢?”女子冷笑了下,他还有脸问她好不好吗?在他亲手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后。
“对不起阿玥。”这么多年,他一直欠她一句道歉。那件事以后,南宫倾玥一直对他避而不见,直到十年前,他被逐出师门,她都没对他再说上一句话,哪怕是冰冷的指责与痛恨,都没有。
“哦,你做错了什么?”女子淡冷的笑了。“二师兄,你可敢当着你女儿的面,把自己当年做过的事情再说一遍吗?”
“阿玥—”她果然还是恨的,男子干哑的轻唤了声。
“告诉她,你当年为了权利的欲望,是如何设计陷害自己的同门师兄妹,是如何在一个像她一样年轻的少女身上下毒,而那毒却是催情的迷药。”
“宫宇,我当时也只有你女儿如今这般大,只有十七岁,你却真能下得去手。”那件事之后,她再没跟他说过一次话,从未当着他的面宣泄过自己的情绪。
压抑了十七年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了,如果当年不是遇见了那个人,那结果是会有多么的不堪。
薛之毅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一开始的温情默默在这一刻猛然崩塌,他可以感受到身边的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恨意,带着倾覆一切的冰冷与憎恨。
他的心,猛然一惊,她是在说她自己吗?十七岁的时候?
他诧异、震惊、心痛的看着南宫倾玥,在她肆意怒放的人生里,曾有过那样一段痛苦与无助,他甚至不敢想象。
宫宇的身体猛得一震,看来她今天请他来,是想要清算当年的旧账了。
自己还是大意了,为了显示诚意,就只带了三个人上来。
不过,就算一会真的动起手来,也未必没有一点机会,只不过,他与她,终将要为敌了吗。
但是,该解释的,他还是想要解释一下,算是给当年那个女孩的一个交待,当然,也是为自己再拖延一点时间,上来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心腹于寒放在了外面,如果他太长时间不出去的话,他便会带着人闯进来。
“阿玥,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只是当时你与大师兄也算是有了婚约的,就算早一点有夫妻之实,也是没什么,所以我才—。”只是,他没想到南宫倾玥竟会那么倔强,竟忍着体内的异样,跑了出去。
“你还真是会替我着想,我南宫倾玥是会任你当作棋子的人吗?”就算当年她真的喜欢大师兄,也不会顺了宫宇的意,她有自己的骄傲与风骨,怎么可能会任人利用与摆布。
“阿玥,当年你跑出去后,我就后悔了,我知道你的脾气,所以才会让人去追你,只是后来,后来—”他的人都被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全部打晕,她也被带走了。
再后来,她的毒解了,却不是大师兄。
“你让人追我,难道不是想将我抓回去,送到大师兄的床上吗?”女子冷冷的讽刺句,他一向是个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主,她难道会不知道?
男子却苦涩的笑了下。“阿玥如果我说,当时我让人去追你,是想要给你解药你会信吗?”他一向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对她却还留了些温情。
他害怕她会在外面吃亏,所以才会让人拉她回来,因为心中残留的那一点情谊,他在制毒的同时,也调制了份解药。
只是,那天她却逃走了,过了一夜,他知道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第二天的比试自己输得很惨,因为他心里一直都在担心着她。他想用她削弱大师兄的实力,却没想到,反而却掣肘了自己。
南宫倾玥的人生由他开始,却向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滑去,他越想越害怕,所以才会对大师兄说出实情,让他去找她,甚至是娶她。
他是自私的,也是狠毒的,但是,对她,他算是保留了最后一丝善念。男子突然自嘲的苦笑了下,只不过经过了那件事以后,她再也不会相信自己了。
“宫宇,你说我会信吗?”她不会相信,从他对自己下药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只剩下恨了。“宫宇,是你让我失去了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师兄,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女子凄凉的笑了下:“我的仇已经报了,现在换你恨我吧。”
面前男子一愣,突然似想到了什么,急忙看像自己的女儿。
“父亲,我,好难受。”宫幽兰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突然急促,伸手抓着小礼服的衣襟,微微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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