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萧看着韩飞,终于笑了起来,他轻声道:
“继续说,让我看看你都分析出了什么?”
韩飞缓缓说道:
“也没分析出什么,结合刚才的话来说,卢家的态度一反常态,而冀州刺史和更上面那位首辅大人的举动就更加匪夷所思了,按照现有的情报来看,他们对韩家麾下的暗子知晓很多,所以我相信在他们手上把握着的暗子身份之人也不少,可他们偏偏选中了商贾身份,最不明显的萧泰来下手,这也就罢了,还可以理解为萧泰倒霉,被他们随意选中。但为了萧泰,不惜让一位刺史不守规矩,落人把柄,甚至费尽周折布下了这么多后手,而且在之后的各种举动,都没有要放弃这枚棋子争夺的意思,这不是很奇怪吗?
就像我刚才所说,如果萧家只是一场针对我那位便宜老爹的布局,卢家的出现就很没有必要,如此刻意明显的接近,似乎没什么必要,还要承担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风险,就更加显得多余了。再加上萧锦儿那一日突然手持亲笔书信去将军府,掀起这场风波,我就更加断定萧家恐怕不仅仅只是暗子这么简单。他们一定还牵扯了更多。”
凌萧轻轻敲打桌面,笑道:
“不愧是薛若海的弟子,洞若观火,见微知着,我算是见识了,小子,怎么琢磨出来的。”
韩飞摇头道:
“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被人算计多了,遇事就喜欢多想想,这是后遗症。”
凌萧闻言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了解一些与韩飞有关的事情,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这位少年。
故而凌萧转移话题道:
“所以,你这两日安排那个叫什么夏青崖的去萧锦儿府上守护,也不单单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愧疚,而做出的善意之举吧。”
韩飞轻声道:
“保护萧锦儿安全是真的,不管萧家隐藏了什么,此事必然与萧泰和萧锦儿有关,守住了她,也就不难知晓此事了。”
凌萧轻笑摇头道:
“你小子这个时候越来越像韩帅了。”
韩飞皱眉道:
“我可不觉得,就算像,我也是比较像老头子。”
凌萧不与他争辩此事,只是微笑道:
“你猜的不错,萧家的确有些秘密,但这些秘密事关重大,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不妨等韩帅亲自回来后去问他。”
韩飞皱眉,扯了扯嘴角道:
“上次还说我们是自己人,这会又把我排除在外了。”
凌萧笑道:
“小子,你不必激将我,即便你如今是韩府二公子,只要还不是未来继承韩家铁骑的人,未得命令,我就不得告知你。”
韩飞仔细盯着凌萧看了好一会后,终于收回目光,耸了耸肩道:
“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只是好奇一问罢了,不知道也好,省的又莫名巧妙卷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中。”
韩飞说着站起身来,一口将桌上已经凉透了的茶喝尽,咂咂嘴道:
“这时才喝出点味道来,的确是不错的好茶,好了,凌将军,我先走一步了。”
凌萧起身笑道:
“不一起吃个饭了?”
韩飞摇头道:
“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不吃了,就此告辞。”
他说完转身就走,凌萧也不挽留,只是看着韩飞离去的背影,苦笑摇头道:
“韩帅,这小子太聪明了些,即便只有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也能察觉到端倪,看来很多事情是瞒不住的。”
......
镇国公府,韩万钧优哉游哉的躺在躺椅上,自从被罢免一切职务后,他一直都在国公府中如此度日,晒晒太阳,听着管家汇报外面的动向和朝廷的动静。
“老爷,具体就这么多了,这两日朝堂之上没什么更多的动静了,甚至在老爷那一日离开后,皇帝一改常态,一连三日不曾早朝,不过那些文臣这几日倒是显得很是风光,光是京都的那些个花楼都被他们快包圆了,甚至听闻有人在花楼中包场,大肆庆祝。”
韩万钧摆摆手道:
“说些有用的,这些家伙的风流韵事,老子懒得听。”
管家想了想后,轻声说到:
“这两日皇帝虽然不曾早朝,但一直让杨邺待在宫中,期间还找了一次兵部尚书程知闲,在御书房中聊了很久,不知所谈何事,但程知闲离开时,面色略显紧张。”
韩万钧笑道:
“有关程知闲这家伙的事情调查的如何了?”
管家轻声道:
“基本都了解了,但未能找出幕后之人是谁,但有可能是东阳王。”
韩万钧摆了摆手道:
“不会是东阳王,只要他不是蠢货,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插手雍州边境一事,看来他背后出谋划策之人,隐藏的很深啊。”
韩万钧想了想后又问道:
“外面的局势呢?”
管家沉声道:
“一团糟,不知道是谁刻意将此消息快速传递到了雍州边境,前两日险些闹出军中哗变,各州道府也都议论纷纷,不过大部分消息传播还是对老爷不利的言论居多。”
韩万钧眯着眼笑道:
“还不够热闹,去帮他们一把吧,你们没有打过铁,或许不知道,只有火烧的越旺,才能从其中提炼出更多的杂质,那些杂质在火势最大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慢慢冒出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候,等到火候差不多了,也就是该让剑出炉的时候了。”
管家微微颔首道:
“老爷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奴才明白了,那边境的哗变一事该如何处置,据说已经关押了七八个营地的兵马,军中已经开始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了。”
韩万钧冷笑道:
“不必管,凌萧自会安排。”
管家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去了,韩万钧则继续躺在躺椅上,轻轻的哼着小曲,顾老坐在门洞前,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但里面的酒却所剩无几了,这里面是仙人酿,是在他离开雍州前,莫无忧特意送给他的,但过了这么久,即便他在怎么省着喝,也差不多快见底了,所以,他虽然很想喝一口,但又有些舍不得,只能闻闻酒味,然后满足的塞上口子,继续闭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