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转瞬即逝,段煨疾步上前,抱拳禀道:“都统!二十条藤绳皆已编结完毕,大军随时可下谷!”
张辽沉声道:“即刻安排!务必小心行事!”
令旗挥落间,崖边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二十条由粗壮藤蔓绞结而成的巨绳如青蟒般垂落深渊,在暮色中微微晃动。士兵们列成整齐长队,如同蚁群攀附枯枝,背着行囊、握着藤索,小心翼翼地向谷底滑去。
四万余将士依次而下,绳索与岩壁摩擦的沙沙声、甲胄碰撞的叮当声,交织成一曲雄浑的行军乐章。
日头西斜,暮色渐浓,直到最后一抹余晖消散天际,这支庞大的军队才终于全部抵达谷底。
张辽随即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暮色浸染着白水关的青灰色城墙,宁随现在城墙上,手扶箭垛,望着关外旌旗翻涌。关门前的秦琪带着兵马前来叫阵,双眉微微紧皱,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出什么。
“将军,费大人,你们可感觉到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高翔闻言,心微微提起。
“不知道,反正他们虽然和往常一样,每天叫阵,但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高翔看向费诗:“费大人可有感觉到什么?”
费诗也是紧皱眉头,紧盯着秦琪,很显然他也感觉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出来。”
就在三人沉默间,城下忽然炸开惊雷般的怒吼,传进三人耳中:“高头龟!可敢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秦琪的银枪直指城头,猩红的枪缨在风中狂舞:“半月来你们龟缩关内,连条狗都不如!有本事就滚出来受死,莫要污了这雄关!”污言秽语裹挟着阵阵哄笑,城上的蜀军士卒攥紧了兵器。
张辽离开的这半个月,秦琪不敢有半点放松,生怕高翔看出丁点问题,若被他们看穿,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高翔闻言,脸色极为难看,握枪的手指紧扣枪身,关节有些发白,费诗连忙劝道:“高将军,这是秦琪小儿的激将法,千万不要中了秦琪小儿的计策,我们只要守住这白水关,他们就无法攻进来,益州就相安无事。”
“高将军,我们出关与他们决一死战吧……”
“对,和他们决一死战!”
“和他们不死不休……”
“这半个真是受够他们了,现在就杀出关去!”
城墙上一众守军纷纷义愤填膺,双目宛若喷火,紧盯着高翔,等待着高翔一声令下。
高翔看了看费诗和宁随,大有一举杀出关去的冲动。见高翔的样子,费诗连忙劝说:“高将军,主公命我等死守白水关,切不可出关迎战。”
“若白水关有失,主公必定问罪。”宁随紧跟着说道:“何况吕布的兵马无敌于天下,如今仅剩益州和交州两地,高将军可要想清楚。”
这番话如兜头冷水,浇灭了高翔心头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紧握的长枪:“放心,我不会中计。传令下去,严守关隘,不得妄动!”
得到高翔的肯定,两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与此同时,秦琪同样把心悬得紧紧的,秦琪虽然叫嚣着让高翔出战,但心里却十分希望高翔不要出来,只要高翔出战,张辽不在的消息必然暴露,然而高翔却像万年龟,让秦琪放心不少。
眼见高翔不出战,秦琪带着前来叫阵的兵马,暗笑着离开。
“怎样?”见秦琪带着兵马回来,朱灵笑道:“高翔还是不出战?”
秦琪笑了笑:“大将军名震天下,高翔一个无名小卒,怎敢出战?”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哈哈大笑,互相搂着肩走进营帐。
见秦琪收兵,高翔三人也随之进入作战堂,刚走进作战堂,宁随忽然说道:“高将军,费大人,你们最近可见张辽、褚燕等人?”
“什么?”费诗一惊:“对,刚才在城头我也觉得有什么不对,总是说不出来,宁将军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
高翔闻言,眼睛一冷:“既然张辽他们走了,不如今晚带一队出关偷袭。你们看如何?”
费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此计可行,不过……”费诗话锋一转:“一队兵马定然不行,还要派一队人马接应。如果他们主力不在便大举进攻,若只是诱敌之策,马上撤回关中。”
高翔马上同意了费诗的策略,商定计策后,三人马上着手安排兵马。
是夜,三更时分
夜空中不时传来几声夜莺的鸟啼声,在暗淡月色之下,白水关大门缓缓打开,一群益州士兵在高翔的率领下,直奔十里外的秦琪军营。
“踢踏踢踏……”高翔带着队伍刚走不久,只见宁随领着数千兵马,也直奔向秦琪的军营方向而去。
来到秦琪营帐一里处,高翔两眼不停地扫过不远处的营帐,看着一队队来来回回巡查的士兵。高翔耐着心看着士兵来回走动,半个时辰后,终于发现了巡查兵的规矩,一挥手:“上!”
身后的士兵鱼贯而上,直奔营帐而去,一个人出现在高翔带着士兵离开的地方,微微一笑:“还好没有让他看出破绽。”
说罢,回头对着暗处说道:“等下全力拦截,切不可大意!”
“将军放心,属下绝不让他突围出去!”暗处有人回应。
高翔躲开巡逻的士兵,顺着营帐往里走去,想要找到张辽所在的大帐,没多久,一个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高头龟,你终于来!”
高翔顿时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去,猛然看见秦琪带着兵马堵在自己的身后,心知中计,快速拔出佩剑指向秦琪:“看来你早有准备。”
秦琪丝毫没有将高翔放在眼中,哈哈大笑道:“高头龟,你此时投降还来得及,否则休怪我长枪无情!”
高翔紧盯着秦琪说道:“张辽呢?叫张辽出来!”
“投降了,你自然可以看到都统。”
闻言,高翔悬着的心微微安稳不少:“看来张辽是不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