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知道你的本事，太子愚蠢，既然主动挑衅，你也不必害怕，闹大了，也好叫皇上看看你们二人谁更强。”
裴荀坐下后，冷笑声说：“太子愚蠢，根本不知道科举舞弊案后有儿臣的推动。此事乃镇北王命人透露给他，为的就是叫儿臣不痛快……”
裴聿阴险至极，就为了不给他机会去跟顾凉面前表现。
可惜太子那个蠢货牵制不了他多久，马上就是春猎，届时顾凉肯定也会去，他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朝上裴聿一党人数众多，而且各个都是高官，武官更都是他的拥趸，对上他不能急。”
蒋贵妃面露恨色。
当初裴荀当街出糗，害得她蒋家也因此蒙羞，父亲被皇帝呵斥，这个仇她可都记着！
“月底春猎，本宫希望你留在邺京。”
裴荀愣了愣，木了脸，“儿臣有安排。春猎是碾压太子的最好时机，母后不是也说，要让父皇知道儿臣和太子谁更强。”
“春猎裴聿也去，你有把握能比过他吗？”
蒋贵妃问题很是犀利，以至于裴荀当场黑了脸。
年年春猎秋猎，只要裴聿动手，魁首从未落在第二家。
蒋贵妃道：“今年春猎顾凉也会去，镇北王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他一上场，这邺京武官虎将，哪一个不是他手下败将。你若去了，输了，只会让你父皇生气。”
“不如留守邺京。本宫已经打听过了，这次春猎所有皇子王爷都会前去。你留下，便能脱颖而出，不管这二十天内你有无建树，都能让你父皇多看你一眼。你也正好借这二十天，好好打点打点。次辅郎万忠，可以一用。”
裴荀沉默半晌，喝了口茶，道：“儿臣领命。”
他放下茶盏，站起身说：“母后若是说完了，儿臣户部还有差事，先行一步。”
“慢着！”
蒋贵妃点了点边上，一直乖巧坐着的蒋梨，说道：“梨儿过几日去你府上伺候。她是本宫钦点给你的侧妃，你好好待她。”
蒋梨红了脸。
裴荀木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儿臣府上不缺人。留着她伺候母后就好。”
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了。
积压在心里最深处的阴霾，被这一句话牵引了上来。
蒋梨若是去了他府上，必定不会老实，一来二去，蒋贵妃就会知道他已经……算不上一个男人的事实！
裴荀好不容易才把府上蒋家的人清干净，暗中寻了名医蒙了眼给他看病。
眼下却没有半点好转。
裴荀咬牙切齿，口中瞬间蔓延开一股咸腥，汹涌的恨意和怒火腾起。
蒋贵妃拍案而起，“你将府上蒋家的侍从全部发卖，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想要本宫了是吗！”
裴荀腿一弯，跪了下来，“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发卖蒋家侍从，是那些人做错了事。母后只管去查。”
“好，本宫不跟你拉扯这些，你将蒋梨带回去，本宫就不说什么。”
“母后，眼下大局在先，儿臣不愿被其他事情左右。而且我早有言在先，秦王府只会进一个女子，就是顾凉。”
“你这混账！”
蒋贵妃气急败坏，兀自恼了半晌，不得不说实话。
“梨儿有孕了！已有四个月，大夫说是个男孩，这可是皇上的长孙！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裴荀被这惊天大雷砸得头晕目眩，一时间没回过神。
好半晌才抬头，僵硬地移开眼球往蒋梨看去，准确地说，看的是她隆起的小腹。
蒋梨怀孕了？
他的孩子？
“……母后，可确认是儿臣的孩子？”裴荀声音滞涩晦暗。
蒋梨红了眼睛，蒋贵妃道：“那是自然，本宫怎敢秽乱了宗室血脉。梨儿有孕一月便来告诉本宫了，本宫算了日子，正好是你被下药那日。本宫秘而不宣，是因为这长孙意义重大，保不齐便被皇后那贱人暗害。”
“眼下月份足了，更是能探出是个男孩。你父皇若知道，必定欢喜！就算是庶出，也贵不可言。”
裴荀陷入沉默，他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些心慌，若是这消息传到顾凉耳中，他就是罪上加罪，更加罪无可恕。
他应该现在就给蒋梨灌药，把孩子流了。
可心中仍有一股狂喜，那几个没用的大夫说，他身上的病是心病，可能这辈子都好不了，这辈子都与子嗣无缘。
裴荀已经慌了很久，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便彻底断了他的夺嫡之路。
可眼下，他已有后嗣，还是个男孩！是父皇的长孙！
要知道几个年长的兄弟，往死里生还都是女孩，这长孙简直是天赐！！
蒋贵妃见他如此沉默，渐渐笑了，裴荀是他养大的，性子她知道。
“现在你愿意接梨儿回去了吧。”
“……”
“请母后好好照顾她腹中孩子，儿臣会回府上安排，等父皇下诏那日接她回去。”
裴荀挑的很明，他要的只有蒋梨肚子里的孩子。
等她生了，就悄悄找个办法把她除掉，孩子就抱给姣姣养。
这样一来，便没有人会碍姣姣的眼，孩子的问题也解决了。
蒋贵妃点了点头，她要的也只有蒋梨腹中的孩子。
“等过几日，本宫就把这好消息告诉你父皇。”
……
翌日
镇北王府
齐伯领着一名青袍官员从王府前门一路来到书房外。
叩响房门，里面传来裴聿应答，钦天监监正才提步走了进去。
“下官参见王爷。”
监正撩了袍子跪下，“启禀王爷，王爷要下官算的婚仪日子，下官夜观天象，已经算出来了。”
裴聿看了他一眼，道：“说说看。”
“天相看，六月初八是极好的日子，也是离得最近的一个黄道吉日。”
若没有四月底的春猎，五月还有黄道吉日，监正挑的是离得最近的。
裴聿沉默半晌，道：“知道了。你回去吧。”
不辨喜怒，监正心里犯嘀咕，弯着腰起身抖了抖衣摆，临行前忽然想到什么，折回来说：
“王爷，昨日下官瞧见副使在钦天监接见了一个姑娘。下官不巧撞见副使送人离开，听见他好像提到了一句‘永宁郡主和王爷’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