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唰的放下手，看向顾行川，眸子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行川，你再说一遍，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你三妹害了玉珠吗！”
顾行川与叶氏四目相对，看着她眼里的不可置信，顾行川咬了咬牙，仓皇避开了。
孟知栀也在屋内，方才一直默不作声，听到这话也拧了眉头。
声音温柔却不失坚定，“夫君，三妹不是那种人。事情就算有误会，也不能说是三妹所为。”
顾老太太冷哼一声，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显然是针对孟知栀和叶氏。
孟知栀捏紧掌心，猛地站起身，“夫君！父亲！我敢替三妹担保，玉珠一事一定与她无关！”
沈姨娘看向她，温声道：“少夫人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您怀着身孕不应该操心这些事。”
“没错。”顾行川道，“你先回去。”
孟知栀身子有些发抖，她性子本来温吞懦弱，在娘家的时候有人宠着，到了婆家处处被忽略，只有顾凉帮过她。
孟知栀甩开丫鬟搀她的手。
“我不走。夫君，父亲，你们不能因为偏宠玉珠，就红口白牙污蔑三妹啊！”
“而且今日宫宴，我们都看见了，药是从玉珠手里被找到的。夫君和父亲既然有异议，为何当时面对皇上不提呢？！”
孟知栀一向老实本分，这还是第一次顶撞顾行川和顾臣烨。
顾行川本人都愣了好几秒，脸色唰地阴沉下去。
“好，你说顾凉无辜，那你说她人呢？宫宴上她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检查也并未查到她。离玉珠最近的是她，让玉珠去找子丹公主赔罪的人也是她，难道不是她蓄意陷害，事后又躲藏起来吗！”
“人都见不到，说在偏殿睡着了，如此站不住脚的理由太荒唐了！”
孟知栀冷静问：“夫君推断得这么好，当时为何不告诉皇上？”
推断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证据也没有，皇帝会信就是傻子。
而且那样的情况下，他替顾玉珠开脱，说不定还会牵连皇上对顾家生出不满。
顾行川气急败坏道：“不管怎样，这件事与顾凉脱不开干系！我一定会继续查，还玉珠一个交代！”
顾凉冷笑着从影壁后走了出来，快步往堂屋内走去。
守在门口的管家揉揉眼，惊呼：“三小姐！三小姐回来了！”
叶氏大喜，顾不得生气迎了出去。
母女俩一搭上手，顾凉的披风掀开一条缝，叶氏看见她的衣裳，瞳孔一缩。
一个跨步阻止了身后的视线。
她心跳加速，直觉告诉她，顾凉消失的这一段时间，定也发生了什么事！
叶氏强作镇定，拉着顾凉想要离开，“娘领你回去休息。”
沈姨娘走上前，拦住了二人。
“三小姐回来得好晚，妾身和夫人老爷，都特别担心三小姐。夫人为何这么急叫三小姐回去休息？”
顾臣烨追出来，大声问道：“你今天晚上哪里去了？！”
叶氏护着顾凉退后，面不改色地吩咐嬷嬷，“晚上凉，先去取一件裘衣来给三小姐披上。”
紧接着，顾行川也出来了，他目光灼灼盯着顾凉，“今晚玉珠出事了，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何现在才回来！别说你在偏殿睡过去了，你也不是第一次进宫，这点规矩都不知道？”
叶氏忍无可忍，一声低喝：“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顾行川，这里是家，不是大理寺！姣姣是你亲妹妹！不是你的犯人！”
她一动怒，顾行川的表情略有松动，心虚地躲开了叶氏的视线。
叶氏挡着顾凉，说道：“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今晚荒唐的事太多了，已经够了！”
叶氏拉着顾凉要走，这时，顾凉的披风一角忽然扯开，露出了她里面的衣裳。
顾凉伸手去拉，一双绣花鞋立马挪开。
沈姨娘一脸慌张，“三小姐，妾身不是故意踩到您披风的，您的披风太长了一点……”
叶氏瞳孔震颤。
顾臣烨当即想到，面色铁青的指着顾凉，“你……你究竟做什么去了！你离府前穿的那件衣裳呢！”
顾凉安抚的半抱着叶氏拍了拍，冷静的看着咄咄逼人的父子俩。
轻笑声说：“顾玉珠的事，确实是与我有些关系……”
叶氏惊讶的看她。
“我就知道是你——”
“不过我没有再踩她一脚，站出来戳穿她给我下药的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顾行川的话哽在了嗓子里，半晌变了调子的问：“玉珠给你下药？！”
叶氏身形摇晃，顾凉忙带她进屋扶她坐下，斟了杯茶给她。
她一脸温顺蹲在叶氏面前，轻声说：“娘要是不想听，我让玉壶先送您回去……”
叶氏哆嗦着手握紧了茶盏，拉住她的胳膊。
“不，娘要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你没……”叶氏眼冒泪花。
顾凉站起身，看向顾臣烨等人，冷笑声道：
“我半途离席，一直未归，就是因为被顾玉珠下了药，我没法动弹，被她的人往偏殿里拖的时候，撞上了镇北王。王爷将我救了，找太医解了我的药性，为了不叫我名声受损，才不曾戳穿此事。我也没想到，我竟会因此被误会成‘陷害’大姐的人。”
“你说的是实话吗？”
顾行川冷声质问：“就算药是玉珠下的，你应当中的是催情药。那子丹公主需得在冰水泡上一夜才能解的药性，你现在这样完好站在这里——你分明是说谎！”
“顾玉珠的拇指指缝有药粉，你猜是为什么？”
顾凉哼笑声说：“她借从母亲那里给我端盘子的机会，将指缝里的药粉撒在盘子里。太医说了，有几碟糕点里，查出的药粉不是催情药，那是麻痹的药，就是她给我下的。”
麻痹的药是裴荀给的，为的是她老老实实，也为防着裴聿出现。
顾玉珠听话的给她下了这个药，也怕是催情药的药效不够，她不一定能从了子丹王子。
而她动弹不得，自然就能任对方为所欲为。
孟知栀不可置信的嘟囔，“竟然会是这样……难怪她当时、执意要去帮三妹你，去跟子丹公主赔罪……”
那时她便觉得奇怪，因为顾玉珠此行就是去讨骂的，孟知栀只当她是太担心妹妹了。
没想到顾玉珠的心思竟然这么重……
孟知栀心有余悸的往顾行川看去。
心说夫君这回不会再误会三妹了。
却不成想看见顾行川一脸扭曲，偏执的样子十分吓人。
“你胡说！”
孟知栀连退数步摔坐在椅子上。
顾行川直奔顾凉，“你的话没有人能证明！你又如何说是玉珠害了你！”
“大哥真是会断案。你无凭无据说我害大姐就可以，我反过来说便不行。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顾凉警告的看着他，挑眉示意孟知栀，“而且大嫂被你吓到了，大哥担心大姐，也不必这么着急。大嫂还有孕呢。”
孟知栀满心不解，她不懂夫君为何那么信顾玉珠。
她拍拍胸脯起身，走向顾行川，拉住他的胳膊。
温声劝道：“夫君，玉珠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你何必再替她开脱。而且如今皇上也并未严惩，说不定从皇后娘娘宫里回来，玉珠就已经醒悟了。不管如何，这件事三妹是无辜的。”
沈姨娘默不作声的耷拉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