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敲打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卓绥，卓绥顿时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流利的吐出。
“Your work is excellent. It's simply beautiful！（你的作品很优秀，它简直太漂亮了！）”
妇女懵了一下，听着底下这男人稀里哗啦的一片，愣是没听明白。不由看向下方的学生，求助的问道：“他在说啥子？”
学生喷笑一声，大声的说道：“姐姐！老师对你讲英文呢！他夸你的龙漂亮！！”
听到是这个意思，妇女眉开眼笑。
冲着卓绥叫道：“谢谢老哥！不过你那话我听不明白，是哪地方言啊！你会普通话不？”
卓绥带着些许尴尬，赶紧开口“会的会的！”
“我叫卓绥，不知道大姐怎么称呼？”
“孙苹！”孙苹慢慢的从龙身上爬下来，卓绥见状赶紧上去搭把手。
孙苹道了声谢，随后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乡下小地方来的，听不懂你的话，不好意思。”
“不不不！是我的问题，我的问题！”两人互相道歉后，这才开始交流。
成人之间的交流向来目标明确。
“孙姐，您是从哪高就啊？这锤造法太厉害了！恐怕业内都没多少人有你这份技术！”
“锤造法？”孙苹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掂了掂手上的锤子：“你这个名字还起的怪好听的，就是挥锤子啊！”她摆了摆手：“这哪算得上技术，是个人都会。”
周边竖起耳朵的学生嘴角一抽。
我们不会啊！
而卓绥不由苦笑：“孙姐，你这话说的。看着简单，这操作起来可难的很。”
对对！
老师你说的太对了！
“这哪有难的！我们那的人都会！”
“啊？！”
“姐，你别开玩笑？”
“我骗你干什么？我们那的人啊，都能挥锤子！”孙苹笑着摇了摇锤子，“这东西多看多敲就会了。”说话间她叫了一声自己的孩子。
“蛋宝！”
三岁半脸带通红的娃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大腿。
看着妈妈把手上的锤子给自己，顿时开心。熟练的在地上找了块铁片就敲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好玩的游戏！
“砰！砰！”
随着清脆的敲击声，卓绥有些哑然：“这孩子从小培养，未来不可限量啊！”
听到这话，孙苹丝毫没有开心，反倒叹了一口气。
“这哪是培养，有学上就已经很好了。”
对于农村出生的她来说，挥锤子根本算不上什么培养。反倒是娃能好好上学，认真读书才是培养。
现在她身在外地，虽说吃喝不愁，还有余钱给娃买买新衣服。但再过一两年，娃就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了。
怎么给他送进当地的幼儿园？还是个麻烦。
心中的苦闷，并没有出口。孙苹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听着清脆的砰砰声。
她是个苦命的，但希望下一代不是。
卓绥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一变，他不由转移话题。
“孙姐，你这条龙是打算去评什么奖呀？”
“评奖？”妇女愣了一下，“评什么奖？这东西是给许老板的。”
卓绥眉心一跳：“许老板？”
“对！他也是中艺的老师，人可好！”说到这，她滔滔不绝的夸赞：“你看这房子好吧，有空调，每个人的房间老大了！免费给我们住！还给我们发工资！”
不远处的老人们不由应和。
“老板人很好！是个大善人！”
“是啊！要是年轻的时候我能跟着许老板干，那真是有福气！”说话的老者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咱们这些东西，现在年轻人不都说有代沟吗？什么五岁一条沟，十岁什么…鸿沟？”
“过去多久了？许老板还没让我们干活，唉，这怎么好意思？”
在感激和期待中，孙苹倒是眼睛一亮。
“卓老师，你也是中艺的老师！你知道许老板喜欢什么吗？我怕他看不上我的龙。”
这还看不上？！
卓绥简直又酸又想笑，你开什么世纪玩笑，你这龙拉过去评奖，都没有裁判敢说三道四。
现在这龙是专门送给许老师的。
许老师也太有福了！
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威武的龙头，金色的龙须在空中自由的挥舞，拳头大小的龙目直勾勾的盯着他，说不出的威武霸道。
“呼——你放心，许老师肯定喜欢！”
“他不喜欢，我也喜欢！！”
卓绥真心话顺口而出，孙苹见他笃定的模样，不由眉开眼笑，心中更有了份把握。
“那我再去多敲敲，早点把这东西弄好！”她熟练的爬上支架，拿起锤子又开始了敲击。
随着清脆的碰撞声。
卓绥沉醉就看着她干净利落的动作，直到后面学生小声的议论。
“孙姐的意思是她在许老师手底下干活？哇塞，那也太牛逼了！”
“妈的！真的假的？孙姐这么牛掰的人，给许老师打工？”
“他得开多少工资啊？这么大师级的人物！”
而在惊叹声中，有人突然开口。
“你们没听到其他大师的话吗？”学生咽了一口口水，“好像住在这个房子的，全是员工！”
全是员工！
砰的一声，把所有人都听精神了，他们睁大眼睛！
“全是？”
“全是！”
“你这么一说，昨天我问蒋爷爷，他好像也是说要送给一个人。”
“卧槽！许老师是天王老子吗？！”
“这么多大师级人物在他底下打工？！这他妈太离谱了吧！”
学生们一个个握紧拳头，激动的恨不得跳起来。他们小声的惊呼。
“怪不得许老师推荐我们来这，这他妈都是他的家当啊！”
“你们在说什么？”
卓绥已经忍不住转身，“以孙姐的技术，根本不需要给人打工，许老师应该就是……关系好。而且……其他人？”他下意识看向周围的老人。
“他们也是大师？”
怀疑脱口而出，要知道圈子内的大师就这么几个，熟的不能再熟。
孙苹可以说是凑巧，现在才横空出世。
但你不能说，这么一窝子都是被沙糊了的钻石吧！
这些人的脸，他是见都没见过！
视线扫过一圈，看着他们身上有些老土的穿着还有遮挡不了的乡村气息。
一看就是淳朴的乡下老人！
况且这个年纪了，早该回家颐养天年！哪需要打工啊！
卓绥越想越觉得对，这些人应该是孙姐的亲戚吧。
而就在这时，拐角处一个房门被人打开，行走缓慢的老人捧着一大叠宣纸，走到客厅的大号垃圾桶前，粗暴的将纸张塞了进去。
“你这纸浪费的太多了！”不远处的中年人，忍不住说道：“这宣纸不便宜！”
老人也有些心疼，“唉！最近下雨，画的我手抖！别说纸了，颜料都浪费了不少！”
“那你等明天中午太阳出来再画！”中年人责怪了一句，拿出个垃圾袋，正要换。
一个人挡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