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六点。
天边泛蓝色，欲亮未亮。
谭平住的地方不是什么小区，在一片密集公寓。
他妻子死后孤家寡人，把房子卖了，租了这么一个地方。
小露台有护栏，不过谭平私自改装出了一个可以拉开的小门。
罗大器就从这里像做贼一样溜进了屋。
“吃早餐吗？”
刚钻进来，一抬头，就见谭平戴着围裙，端出了两碗豆花，铺红的撒子浮在上面，挺引食欲的。
“......你平时都自己煮的吗？”罗大器尽量无视谭平这身的人：妻打扮。
谭平把两个碗放到桌上：“偶尔，冰箱有剩。”
有一说一，罗大器是饿了，昨晚到现在水都没喝一滴。
二人平静的吃完各自的豆花，谭平甚至还打了两杯豆浆，倒入卡通图案的不锈钢杯。
每人一杯，温热，糖自加。
罗大器若没有亲眼目睹，是不大会相信还有男人的生活过得这般精致。
“接下来的该怎么行动？”谭平擦擦嘴，问道。
“先找到封喉，他本名汪骆，25还是26岁。”罗大器说罢，把锋芒留下的那台手机拿出来，打开备忘录，递给谭平，“你瞧瞧这个，看能不能联想到什么。”
谭平仔细看起来。
罗大器继续说：“他说过自己十六岁就从星潭离家出走，过来韵古城这边，靠着游戏方面的天赋，加入了斗量工作室，我在那里呆过一段时间，后来我组建工作室时候想到了他，人够老实。”
说到老实，罗大器眯紧了眼。
“前段时间，黑维局在线上组织了一次会议，说我们几大公会里面可能藏有别人安插的内鬼。”
“内鬼？”盯住手机的谭平重复了一声。
“对，意图掌握公会会长的真实身份，从现实出手，胁迫转让公会。”
罗大器靠着椅背，在仔细琢磨着什么。
“不过我见这边一直没有动静，就以为是黑维局那边夸大其词，想唬我们跟他们合作。”
谭平放下手机：“不出手的原因有很多，我觉得，也有一部分你第一高手的名号太响，他们没把握。”
“你意思是，他们不确定我是不是觉醒者，忌惮我在游戏里面的天赋，没有什么把握对付我？”罗大器问道。
“公会知道你是觉醒者的只有核心成员，除了他们，公会里有人知道你父母住处的吗？或者你跟父母一起住？”谭平问。
罗大器摇摇头：“没有，而且巧了，我爸妈他们上个月去了南岛，我嫂子要生了，算下来，估计要下个月才回来。”
“你又没有女朋友，要是威胁其他人的话，或许可以，但他们机会肯定不多，毕竟黑维局盯着他们，所以可能就把机会让给其他更有希望得手的公会上。”
“我有女朋友，在奈西。”
“这跟没有有区别吗？”
“......”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说话直呢。
之前还说得自己挺舒服的，后面就毫不留情戳痛点。
罗大器指指手机：“有什么发现吗？”
“这牌子我挺喜欢的。”谭平点点头。
“......还有呢？”
“线索只有这么三条，凭空也变不出花来，靠这点线索无疑是大海捞针。而且在这方面，你比我强。”谭平干脆承认，“另一点是我对公会成员了解很有限。”
罗大器叹气：“两个现场我们都是去不了的了，不过我知道汪骆父母在星潭的住址。”
“那就从这里下手吧，要快，黑维局肯定也会调查他。”
罗大器点点头，好像刚想说什么，却突然顿住，眼睛直直的盯着桌面。
谭平没有打扰，安静的保持在原位。
二人如同被施了咒术，成了木头人。
“如果，你之前说的假设成立，他们忌惮我所以没有出手，那现在却对我的人下手，而且并没有威胁我，意图是什么？”
罗大器缓缓说出自己刚刚想到的问题。
“原本杨辉死的时候，最大嫌疑是锋芒和封喉，现在锋芒也死了，而你出现在现场，若是封喉再死，你说谁最有嫌疑。”
“特别我还没有配合调查，失踪了是吧。”罗大器捂住额头。
“如果你被定罪，最大得益人是谁？”
“你是说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罗大器回答得斩钉截铁。
谭平没有继续深入探讨这个问题：“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对方的利益点是什么，所以一切都是凭空猜测。”
“假如他们现在并不是想要公会，而是其它什么的，我们这些推测就全无用。”
“所以，去星潭吧，我们大概只能徒步过去了。”
谭平一口气说了好几句，停下来，看着罗大器。
“没那么夸张，只要我们想办法绕开监管路段，半路坐顺风车，甚至你直接开车——”
“我没车。”
“......你的身份在线下他们虽然见过，但是都不知道你的真名，也不知道住址，所以你大概率是不会有问题的。”
“我没车。”
“......如果直接去星潭太显眼，可以去九通，再想办法南下。”
“我没车。”
“我知道啦！”
......
“稀客，怎么找到我的？”
打开门，高昙摄着浴巾，湿着鬓角，身体升起着汽雾，散发着有些怪异的香味。
门外，是上次救了高昙的那自称搅局者三兄妹的姐姐。
见到高昙这幅打扮，也不奇怪，自顾自的进了屋：“你又没有特意隐瞒，这都找不到的话也未免太小瞧我们了吧，别说我了，我弟弟上次就跟我说了，你这附近，好像还藏着上次那只小老鼠呢。”
“他自己找过来，只要不出现在我视线，也不碍事。”高昙合上门，“拖鞋在鞋柜。”
“哦……”姐姐不大情愿的脱了鞋子，换上拖鞋。
“平时不都是你弟弟出门的吗，今天怎么你亲自来了。”高昙躺在沙发上，脚架在茶几。
“事情比较重要，夜王叮嘱了我好几次呢，可惜我哥最近觉得有人释放了针对他的基因病毒，现在睡觉都穿着防护服。”姐姐幽幽一叹。
“夜王，最近好像没见他，游戏里面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也没露过面，如果不是见他创立了公会，我都要怀疑他又跑路了。”高昙面无表情的换着电视频道。
姐姐也深有体会：“太不负责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的确在做一件大事。”
“你知道详细？”
“不知道。”
“哦。”
“总之。”姐姐挡在电视前，双手按在高昙腿上，“这是一件重要的任务，大概就在几天后，你去一个地方。”
“哪？”
“先问一声，你会游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