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屏幕之上，一头小卷发的青年狂奔下楼，脸色苍白得仿佛刚刚从停尸间爬出来。
“你怎么了？”
黑塔不明所以，迟疑发问，“吃垃圾吃太多了吗？”
闻言，一旁的星叹了口气，拍拍黑塔的肩膀，“黑塔女士，你是不是很久都没有乘坐过那种疯癫的飞行器？你觉得刚刚的某个乐子神和疯癫的飞行器有什么区别吗？”
黑塔：……
黑塔回忆起扛着自己的令使在一片黑暗之中狂奔躲避别的神赐福顺便捡垃圾投喂的阿哈，瞬间陷入沉默之中。
行吧，晕车了。
啊不对，晕阿哈了。
在星和黑塔疑惑的目光之中，刚刚逃离发癫阿哈的程澈终于回过神来，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懒得挪动，扒拉着自己的手机电脑打开下载好的游戏。
但很可惜，空无一物。
屏幕上面反射出的白光如同前段时间模拟宇宙卡出的bug。
纯洁，圣洁，刺眼，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还真没有啊……”程澈叹了口气，倒是也没有多失望。
他在屋里溜达了一圈，扯开抽屉看看又打开衣柜瞅瞅，最后才确定了这确实是一场模拟。
不是真的突破了次元壁，而是用数据模拟出自己记忆之中的东西。
程澈想了想，又推开门。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上楼，反倒是顺着楼梯慢慢往下走。
大理石干净明亮，实木扶手擦得几乎能够反光。
程澈去厨房翻了瓶水出来，一边走一边念叨，“所以接下来呢？我要继续回去找那几个神吗？”
“倒也不必，已经见过了。”黑塔沉吟良久，终于还是开口说道：“你可以随便走走，看看能不能遇到别的生物，有可能是敌人，也有可能是你记忆之中的故人，通过和他们的战斗或相处试试你能不能吸引到别的星神的目光。”
“是的，我就是这样做的。”星点点头，回忆着自己在模拟宇宙之中的经历，尽可能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脑袋空空的小乌鸦，“不过你现在有战斗力吗？我反正没有在模拟宇宙中遇到这种场面……”
她每次遇见的都是自己面对过的敌人，但也有一些黑塔安排的东西。
而对于程澈来说，黑塔似乎只提供了模拟宇宙的最基础的平台，里面的一切发展都超出了黑塔的设定。
“战斗力啊……”程澈莫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拖鞋，声音之中带着一丝迟疑，“如果这是我的记忆模拟出来的东西，那么大概是不需要战斗力的。”
他上哪儿战斗去？
他唯一一次战斗就是给小伙伴牙打下来了，自那之后的十几年都是只有挨揍的份儿……
“那带你们看看我在老家的每日安排？”程澈想了想，突然开口，“可以吗？”
闻言，星茫然一瞬，旋即点头，“好。”
虽然程澈的老家没有星神，但是在模拟宇宙之中是有的，那么……
星转过头看着黑塔，“你这次邀请程澈参与模拟，是不是就是为了观察程澈吸引星神的特质是他原本就有的，还是在来到这里之后才出现的？”
闻言，黑塔点了点头。
她注视着屏幕之中的熟悉身影，轻声道：“他和我们似乎都不太一样，我有点想不通他和我们这些人的区别在哪里。”
将程澈放在模拟宇宙之中，确认这种吸引星神目光的特质到底存不存在。
如果存在，那么是之前就有，还是之后得到的。
程澈看了一眼贴在冰箱门上的便签纸，又看了一眼时间，“哦，今天应该是假期。”
程澈揪着便签纸晃到书房，在黑塔和星逐渐变得迷茫的眼神之中先拉了一个小时的琴，然后再换成大提琴玩了一个小时，最后找了个小推车放满零食饮料，转身回到了卧室。
他躺在自己一米八的大床上，抱着抱枕打开投影，迫使黑塔和星一起和他看了一整天的电影动漫，顺便还打开了一个名为原神的游戏玩了俩小时。
黑塔：……
星：……
黑塔难以置信，“你放假就这么过日子？”
“要不然呢？”程澈顺手拍了一把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乱七八糟的面具，咬着可乐吸管盯着投影，“放假的时候我还能记得练琴已经是我勤快了，我没有睡一整天就算我自律。”
谁放假了还要学习？
“嗯……罗浮学堂的学生也是这样的……”星嘟囔了一声，又撑着下巴看着程澈身旁的小面具，“现在看来，你好像没有去楼上就已经让欢愉下来找你了。”
按照模拟宇宙的逻辑，楼上是拥有星神的一片虚空，代表着程澈的现在。
而楼下是程澈曾经熟悉的地方，代表过去。
这么一想，似乎程澈哪怕没有砸碎列车也能够吸引星神，前提是他的故乡拥有星神这种存在。
“很正常，因为我家乡吧……”程澈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面具，想了很久之后才开口，“我的老乡们……别的不一定，但是欢愉肯定都是得沾一点的。”
哦，还有毁灭。
大家都是发疯的乐子人。
程澈用湿纸巾将手指擦干净，躺在床上轻声开口，“所以黑塔女士得出什么结论了吗？我想出去了。”
没意思。
熟悉的环境只是基于记忆的重建，不仅不能让人放松下来，反而让人总是在警惕这种环境中又隐藏着什么超出认知的东西。
比如旁边这堆面具。
明明是自己的卧室自己熟悉的家，但是这堆面具在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都是模拟。
想到这里，程澈叹了口气，反手一巴掌拍在面具上面，“反正是模拟，把你头打歪。”
“嘤嘤嘤——”
面具叮叮当当滚了一地，旋即又聚在一起凑过来绕着程澈转圈圈。
“阿哈被嫌弃，阿哈真没面子，嘤——”
程澈叹了口气，拍拍面具，“面子哪儿有乐子重要啊，你说对不对？”
闻言，阿哈沉思片刻，点头，“那确实是。”
阿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抖了抖面具后压低声音，屏蔽外界窥探后凑到程澈身边，窃窃私语。
黑塔注视着突然变白的屏幕，转头看着星，“你觉得祂和他会说什么？”
“程澈虽然挺能找乐子但是好像不执着于找乐子，至于祂……”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觉得祂在忽悠程澈去找星神乐子，但是程澈可能会反手坑一把祂，瞧瞧阿哈的乐子。”
黑塔：……
黑塔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星，声音之中满是迷惑，“你是乌鸦嘴还是预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