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一夜,趁此时机补充些卫队所需粮草后,翌日清晨,卫队准备继续前行。
刚刚离开辽源城还没走出多远,迎面一支骑兵从远处而来,为首之人是提前离开的云霄子。
半个月前,在几名锦衣卫的保护下,云霄子奉命先一步前往交州境内的碣石山。
当初秦狄前往交州时,便是在碣石山不远处的海岸登陆。云霄子此行的目的,便是提前赶到那里,准备沿来时的路,乘船南下,直奔徐州。
走海路不仅可以省去许多麻烦,相对而言也更为稳妥,时间上更快一些。
云霄子见到上官云锦,将此行的安排如实上奏。得知那边的事情都已安排妥当,当即下令,朝着碣石港的方向继续前进。
辽源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已经没多远。沿路南下,六七日便可抵达。
一路无话,这一日终于抵达至碣石港。
曾经的碣石港,不过是一个勉强能够停靠船只的地方,实在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港口。它之所以存在,仅仅是因为这里是一条河流的入海口,而当时交州的敌军想要利用这个地理优势罢了。
自从汉帝秦狄率领军队袭击了这里的敌军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他不仅成功击退了敌人,还留下了一部分士兵驻守此地。驻守这里的士兵们奉命对碣石港进行修缮和扩建,使得这个原本简陋的地方逐渐具备了一个港口应有的规模。
如今,朝廷调拨给上三州的粮草和器械,基本上都是通过海路运送到碣石港的。然后再从这里转运到交州以及突厥等地。碣石港已经成为了连接内地与边疆的重要枢纽,其战略地位日益凸显。
别人可能意识不到沿海港口的重要性,但作为有着另一个世界记忆的秦狄,深知港口的重要性。正因如此,他对交州的重视程度远远大于郴州和益州。
上官云锦等人抵达碣石港的时候,正值午后,距离天黑还早,且船只早已准备完毕,所以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天子卫队直接登上战船。
随着一声令下,战船扬帆起航。
除了他们所乘战船外,另有四船护航,海上速度虽相对要快一些,但同样潜伏着危机。就算云霄子在,面对海上的狂风巨浪,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提前规避。
出于安全考虑,船队并未前往深海,而是沿岸在浅海区域一路前行。这样一来,即便有狂风暴雨袭来,也能及时靠岸,较为稳妥一些。
船队在浅海平稳航行了十余日,这天清晨,刚刚放亮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乌云迅速聚拢,就像天从未亮过一样。
紧接着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海浪如猛兽般翻腾,巨大的浪头不断拍打着战船。护航的船只在风浪中剧烈摇晃,情况十分危急。
狂风骤起到乌云密布,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尽管云霄子预判到了有暴风雨可能会出现,却没料到来的竟是如此猛烈。
云霄子站在船头,眉头紧皱,为了不让自己掉入海中,他甚至还用绳子将自己捆了起来。感知风向的来源后,指挥着船队调整航向,试图朝几里外的岸边停靠。
一个接一个的巨浪不断冲击着战船,船身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尽管众人知道不会散架,但这种视觉冲击和船体摇晃所带来的感觉,让他们心中不由得恐惧起来。
士兵们久经沙场,对海上的风浪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情况还算好。
这种情况对于阿史那云裳来说,这可真是一场噩梦。她从小到大,从未真正坐过船,更别提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大海了。
船体不断晃动,让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的双脚完全失去了支撑力,软绵绵地瘫坐在船舱的地板上,无法动弹。
舒颜的状况不比阿史那云裳好到哪里去,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整个人都六神无主。她紧紧地抓住阿史那云裳,生怕一松手两人就会被这剧烈的摇晃甩出去。
相比之下,洛依的情况稍微好一些,但也只能勉强抓住船舱内的竖梁,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她的身体随着船体的晃动而微微颤抖着,显然也是非常难受。
而上官云锦虽然脸色不佳,但与其他人相比,她的状态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运用内力,将力量集中在双腿上,虽然不能像在平地上行走那样自如,但至少可以保证身体的平衡,不至于摔倒。
怀中紧紧抱着两个襁褓中的皇子,面色凝重,不敢有丝毫松懈。
至于皇帝那边,上官云锦倒是并不担心。毕竟有江涵和江一贝在,再加上甲乙丙三人,他们一定会全力保护皇帝的安全,绝不会让皇帝出现任何意外。
就在众人苦苦支撑时,突然一声巨响,一道惊雷就像是在船上炸开一样,众人均感受到船体在惊雷响起的那一刻发生了颤动,甚至身体在那一瞬间,产生了酥麻的感觉。
这种经历他们未曾体验过,而且只是那么那一瞬间,全当是自己紧张之下产生的错觉。
船舱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在那巨响之后,全都集中到上官云锦的身上,仿佛是在询问。
她一直都在船舱内,至于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好奇。
上官云锦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紧张,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慌,我们的战船非常结实,不会出现意外,待到暴风雨过去便好!”
“来人!”
伴随着她清脆而响亮的呼喊声,一名身着锦衣卫服饰的男子步履蹒跚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艰难,似乎是在与某种强大的力量做着抗争。
待那名锦衣卫走到近前,他稍稍躬身,抱拳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娘娘,小人在此,不知娘娘有何吩咐?”